誉王赶到苏府时,梅长苏小睡方起,看样子有些虚弱慵懒,接待这位贵客时礼数也不似往日周全,只客套廖廖数语,便默默地端茶啜饮。誉王既然是来探病,也知他身体状态不好,当然没有见怪道理,温言问候几句,提出要荐宫中御医来为他诊治。
“不过有些鼻塞声重时感罢,喝些姜汤草药就能治好,何须麻烦御医?”梅长苏靠在满是软枕厚裘躺椅上,两只眼睛半睁半闭,“还惊动殿下亲来探候,实在让苏某过意不去。”
“先生才真是客气呢。近来屡蒙先生指点,本王实在是获益非浅,若说重礼答谢,先生又不爱身外之物,只恨本王满腔谢意,竟无从表达。”誉王谦和地道,“近来天寒地冻,是大意不得节候,先生身体不好,府里还是该请个良医住下,随时为先生调理才是。”
梅长苏将脸侧过来,笑道:“多谢殿下关心。还真让殿下说准,们盟里长老昨天指派位晏大夫过来,年纪大把却比硬朗许多,又罗嗦又爱管人,殿下没看见
不洁净,搅茶意,反让王爷不快。”誉王妃唇边漾着温柔笑容,眼波轻转,见誉王是副外出打扮,忙又道,“王爷和秦姑娘有要事出门吗?不要在这里耽搁,已集好几瓮,也差不多够。”
“出去探个朋友病,秦姑娘是回楼里去,”誉王不知为什,竟向她解释句,“这里风寒,你早些回房。快过年,你可生不得病。”
“是。”誉王妃柔顺地依从,命侍女将雪瓮都收捡好,又伸手重新把誉王披风带子理理,低低道,“这就回房,王爷和秦姑娘慢走。”
“嗯。”誉王不甚自然地应声,看着她转身迤逦而去,自己再与秦般若继续前行时,莫名其妙地就有些不太想说话。
到府门前各自分手,从遇到誉王妃后就直退后几步秦般若仍是神色如常,上前先送誉王上轿后,方才回身登上自己暖轿,正要出发,王府大门里突然跑出个小丫头,手里抱着个青花小瓮,叫道:“秦姑娘留步!”
秦般若忙命住轿,掀开轿帘探出身来:“什事?”
“王妃娘娘说,今年新雪,请姑娘也尝尝。”
秦般若心中微微怔,但那张姣如春花面庞上却依然云淡风轻,娇笑道:“这可是王妃亲手集梅花雪,怎敢当?烦劳姐姐回禀王妃,般若生受,改日备回礼,般若必亲至王妃驾前致谢。”
小丫头眨着眼睛,也不知记下没有,只将那小瓮递过来,便甩甩辫子跑回府门里去。
秦般若捧着小瓮,手指轻轻在冰凉瓮身上划弄几下,脸上也没多大情绪起伏,只有双盈盈秋水微凝片刻,便放下暖帘,吩咐道:“起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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