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纲黝黑脸上露出抹暖暖笑意,“属下知道宗主好意,但却不想让宗主多费丝心力。宗主既知属下后半夜才睡,想必昨晚也安眠得不好吧?”
“已经好多,不过多醒几次而已。”梅长苏语调轻松地道,“这是时气,等立春就好。你寄给廊州信里,不要乱说话。”
黎纲不忍与他辩言,忙低头应,看他再次闭目安歇,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出门外。
院外仍是风雪狂飘,甄平背对着主屋正站在廊下,听到开门声,便转过头来。
“怎?脸色这黑?”黎纲走过去在他背心上重重拍,“你这皮实身板,难道也会冻着不成?”
难。……毕竟是母后,虽有当年旧案心结,到底不该让她负主责。旦靖王继位,就算只为孝礼,也不会刻意薄待她。言侯……果然还是偏向靖王。”
“是。言侯只提这个条件,就答应宗主所托,同意趁着年关各府之间走动拜年不显眼机会,探听些朝臣对靖王看法。”
“答应就好。”梅长苏舒展下身子,“言侯本是长袖善舞,极会说话人,何况闲散在家,不涉朝政,只有请他出面,才显得自然不留痕迹。再说若论起敏察秋毫,善于判断人态度,谁也比不过言侯当年。”
“其实据属下观察,言侯只是对皇上、废太子和誉王寒心,所以才求仙访道,但其实对大梁朝局关切,倒也并未全冷。”
梅长苏微微颔首,“这是自然。言侯出身簪缨世家,自己又曾有那样段烈烈风云岁月,腔热血如何能够全冷?不能让人发现与言侯有过多来往,所以以后还是多辛苦你走动。”
甄平垂下眼帘,低声道:“方才晏大夫跟说,晚上让安排个人守在宗主房里……”
“不是有飞流吗?”
黎纲忙道:“宗主有所差遣,属下万死莫辞!怎今天宗主说出如此见外客气话来,倒让属下不安。”
梅长苏把只手放在他肩上,微微用力按按,不再说话,脸上显出丝疲态,向后仰靠在方枕上,闭上眼睛。黎纲想到他病中也要劳心,不由觉得阵酸楚,忙将脸侧向边,视线转动时扫到飞流,见少年已吃得饱饱趴在苏哥哥腿上睡着,俊秀脸上是派平静单纯,禁不住感觉更是复杂。
“你昨晚后半夜才睡,也下去休息下好。”梅长苏感觉到黎纲并没有走,又睁开眼睛,道,“虽然现在暗里杀机重重,但你也用不着晚上亲自守夜。辛苦调·教这些子弟是做什?夜里就交给阿庆他们吧。”
黎纲挑挑眉,“苏宅防卫如何安排,是跟甄平商议过,宗主不要连这个也操心。“
“好好好,是不对,不管,就随便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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