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睡得晚,若是饿,就吃点,这是西归坊鸭子,去油,不用怕胖。”
楚乔抬起头来,只见飘飘洒洒白雪之中,只青面竹伞撑在头上,白狐大裘披风之下,青衫寥落,身影清俊,渐渐隐没在漆黑回廊之间。白雪纷扬而下,时间她几乎看到多年前站在赤水湖畔大叫着再帮自己次就不姓燕少年,而不是那个终日隐匿在黑暗之中,身着墨袍眼神阴郁男人。
或许,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偶尔显露出当年样子。
他并不是没有改变,只是因为有她存在,才在心底留下那处柔软地界,旁人不得涉足,高墙围绕,院门幽闭,独为她开。
楚乔抱着食盒站在原地愣愣出神,风雪飘洒,落满地苍茫。
可以忍受自己承受苦楚,因为她知道,她总会长大成人,总会逃出困境,总会刀剑亲手报仇雪恨,她有是耐心,有是时间。
可是她却不能忍受身边人受到伤害,燕洵手指断,谁来为他治好?
那天晚上,她哭很久,哭到燕洵手足无措,最后只能笨拙抱着她,拍着她不断抽泣背脊,举着右手说你看只断这小节,不耽误握剑,不耽误练刀,不耽误吃饭,不耽误写字,没事。
这是楚乔来到这时代之后第次这般失声痛哭,比在诸葛家柴房里那次流眼泪还多。很久之后她才明白,只因为曾经她总是孤身人,即便有临惜那些孩子,仍旧让她没有丝毫归属感。可是就在燕洵断指那天,她突然发现她也有亲人。于是,她才能放任自己情绪上短暂软弱。
他们两人都是身孤寂,在这世上,除彼此,没有旁人。
两日后,是八公主赵淳及竿之礼。八公主和赵彻同为母所生,是当今皇家地位最为尊崇公主,她及竿之礼自然隆重大肆操办。
因为当日围猎上争执,燕洵对这刁蛮女耐性也渐渐耗尽,只派阿精送份贺礼就草草事。
楚乔翻看礼单时候,燕洵正在堂上喝茶,只见上面恭敬客气写几句吉祥话,下面就是溜礼品:两对和田如意
火光照在女子脸上,夜色越发朦胧,窗外更鼓绵长,夜深风重,楚乔抬起头来,望着外面摇曳树影,缓缓在缩在软榻上,她晚上没有吃饭,此刻正在静静等人有人来敲门。
“阿楚,”
果然,半晌之后,有醇厚温和嗓音在外面响起:“你睡吗?”
少女嘴角微微牵,竟是少见低声笑。外面再无声音,过会,她跳下软榻,光着脚就跑到门边。
门板咯吱声打开,门外没人,只有只雕花楠木食盒,静静放在地上。上面还贴着张纸条,拿起来,是潇洒醇厚字迹,再熟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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