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人并没有回答,水享两人只得继续低头跪在那,大殿安静怕人,甚至能听到宫人们呼吸间胸前肌肤摩擦衣襟上刺绣声响。水享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着,砰——砰——砰!像是战场上军鼓,声声,震得她喉咙发痒。她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以标准宫廷礼节跪拜在那,时间光影从她发梢掠过,凝固在她单薄肩膀上,还有那纤细脖颈
随即对程妃行礼道:“给娘娘请安。”
她声音平和,个宫礼也施十分周道,完全不像是个刚刚进宫人,程妃挑不出错来,目光越发有些阴郁,沉声说道:“看着倒像个周全人,只是怎还戴着面纱?谁准她在宫内戴这东西?”
领事太监忙道:“回娘娘话,水享师傅是带发修行,不宜见外客,所以从来进宫都是以面纱罩脸。”
程妃冷哼声:“太医院人都是死人吗?杨妃也太糊涂,怎敢胡乱举荐外面人进宫来?万出事,谁能担待起?”
程妃和杨妃不和,早已不是什秘密,程妃兄长程远虽是军方重臣,又曾跟随皇帝南征北讨。但杨妃却是出自怀宋氏族,家世雄厚不说,更得怀宋旧臣拥护。尤其是纳兰皇后去世之后,皇帝直没有另册新后,如此来,两人更是势同水火。领事太监乍看到她便知要坏事,可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娘娘,水享师傅是太吉庵净月师太亲传弟子,医术高明,而且今天问诊,也是皇上亲口答应。”
程妃转过头来,冷冷在领事太监身上剜眼,随即冷笑声道:“既然如此,你就快带这位师傅进去吧。”说罢,带着人便气势汹汹去。
领事太监擦把冷汗,对水享道:“水享师傅,跟咱家来吧。”
殿门咯吱声缓缓开启,有细小飞灰在阳光下热烈舞蹈,水享站在门外,时间竟有些恍惚,恍惚以为自己似乎是在做梦,以为只要走进去,切便仍旧是故去某天,父兄仍在,而她,也还年少天真。
然而,终究是做梦罢,陌生气息扑面而来,尽管这里摆设都是那样熟悉,但是味道却变。不再有奢靡宫香,不再有斑斓水袖,更没有那影影栋栋人,举着杯低着头,大唱着句句歌功颂德礼赞。整座大殿都是空荡荡,宫灯高高挂着,下面站着几个素服宫人,墨色帷幔低垂着,上面绣着尾尾金色锦鲤,还有大片蔷薇,映衬着灯光,依稀有些刺目。而在重重帷幔深处,个人影坐在那里,低着头,似乎正在翻阅着什,听到声音,也不曾抬头,大殿深深,让水享看不清他眉眼。
水享跟在领事太监身后向那人叩拜,领事太监恭敬说道:“皇上,水享师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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