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别动,兰迪。要是你想站起来你就会有两个肚脐了。”
“对不起,长官。”声调里立刻有了在押犯的服帖。
“兰迪,我想让你帮我做件事。在你左边的后兜里有一把五英寸长的弹簧折刀,你用两个手指帮我把它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好,谢谢。”
格雷厄姆把刀放进口袋里。那刀摸起来很滑。
“好,在你另一个兜里是皮夹,把它拿出来。你今天卖血了,对吧?”
格雷厄姆在他们桌前两英尺的地方停下。
“奈尔,我叫威尔·格雷厄姆。我需要和你谈几分钟。”
兰迪抬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做作的夸张笑容。他的一个门牙是假牙。“我们互相认识吗?”
“不认识。奈尔,我想和你谈谈。”
奈尔抬了抬眉毛表示疑问。格雷厄姆不知道在劳教所里他都遭遇了什么。
女孩回来了。“去‘可恶蛇’看看。”
“可恶蛇”酒吧是一个小店的前厅,窗户刷了暗绿色的漆。外面停的车简直是个大杂烩,各式各样的都有。不挂半拖车的大卡车、小型汽车、一辆淡紫色的敞篷车、老式道奇和雪佛兰,后者为了弄成减重短程高速赛车的模样,把车尾架得很高。还有四部全副武装的哈利—戴维森大型摩托车。
架在门顶窗的空调均匀地把水滴在马路上。
格雷厄姆弯腰避着水滴走进去。
里面很拥挤,有洗涤剂和陈腐的纸板棚的味道。吧台服务员,一个魁梧的穿背带工装裤的女人递给他可乐。她是这里惟一的女性。
“那又怎么样
“我们在谈一些很隐私的事,走开。”兰迪说。
格雷厄姆小心地看着他肌肉发达的胳膊,他肘弯里贴着橡皮膏,前臂上那块削平的印记显然是用刀割的。持刀斗士的“疥癣”。
我害怕兰迪。要么开枪,要么退却。
“你没听到我说话吗?”兰迪说,“走开!”
格雷厄姆解开外衣纽扣,把他的证件放在桌子上。
奈尔·雅各比,深色皮肤,像剃须刀那么瘦,在自动唱机旁。他把硬币投进机器里,而他身边那个人按了选钮。
雅各比看起来像个放纵的小学生,可是他身边帮他选音乐的人和他不一样。
他的这个同伴是个奇怪的混合体:一张孩子气的脸,浑身腱子肉。他穿着,衣兜部分都磨白了。他的胳臂上的肌肉疙疙瘩瘩,他的手又大又丑。左臂的小臂上有一个做得很专业的文身,写着:“为性交而生。”另一个胳臂上有一个粗糙的监狱文身,写着:“兰迪。”监狱服刑时的平头发型已经参差不齐地长长了。他把手伸向唱机的旋钮时,格雷厄姆看见他前臂有一小块皮肤被剃平了。
格雷厄姆觉得胃部有些冷。
他跟着奈尔·雅各比和兰迪穿过人群走到酒吧的后部。他们坐在一个小隔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