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放晴时候,食物已经短缺好些天。风停之后那天下午阳光明媚,但大家咳嗽似乎愈发剧烈。格鲁塔斯和米尔克穿上雪地鞋,摇摇晃晃地走出去。
做个热血沸腾梦之后,汉尼拔听见他们回来。接着传来阵嘈杂争
上拿下来毯子。他眼睛深陷,眼圈发黑,身上左层右层穿不少,有些是女孩子衣服。汉尼拔把米莎拉到身后。男孩见他便躲到边去。
汉尼拔对他说:“你好。”他把这个词分别用立陶宛语、德语、英语和波兰语说遍。男孩却丝毫没有反应。他耳朵和手指上都生冻疮,又红又肿。随着漫长又寒冷天慢慢过去,男孩终于设法让汉尼拔明白自己意思。他说自己名叫阿贡,从阿尔巴尼亚来,只会讲那里语言。汉尼拔让他从自己口袋里摸出点东西吃,但不许他碰米莎。当汉尼拔向他示意自己和妹妹想分走半他身上毯子时,男孩没有拒绝。任何点响动都会把这个阿尔巴尼亚小男孩吓跳,他会把目光转向房门,手里比画着砍东西动作。
太阳快要落山时候,强盗们回来。汉尼拔听见他们声音,便透过两扇门板之间缝隙眯着眼朝外看。
强盗们牵着头饿得半死小鹿。小鹿还活着,跌跌撞撞地走在后面。它脖颈上绕着条这伙人从某幢豪宅里劫来流苏垂饰,身体侧插着支箭。米尔克抄起把斧头。
“别浪费滴血。”“看锅人”口吻带着厨师权威。
科纳斯拿着自己碗跑过来,两眼放光。院子里传来声惨叫。汉尼拔捂住米莎耳朵,不让她听见斧头声响。阿尔巴尼亚男孩边哭边做着祷告。
晚些时候,这伙强盗吃饱。“看锅人”给孩子们块带点肉和筋骨头让他们啃。汉尼拔咬下点肉,嚼烂给米莎吃。在他把肉末捏到妹妹嘴里过程中,肉汁都流光,因此他就嘴对嘴地喂妹妹吃。强盗们把汉尼拔和米莎又带回小屋,用链子将他们锁在阳台栏杆上,把阿尔巴尼亚男孩单独留在谷仓里。米莎高烧不退,汉尼拔紧紧地搂着妹妹,身上裹着小毯子有股冰冷灰尘味道。
这伙强盗都得流感病倒。他们尽量贴近快熄灭火躺着,相互对着咳嗽。米尔克摸到科纳斯梳子,于是吮吸起上面油来。小鹿头骨放在没有滴水浴盆里,上面肉点不剩,全煮掉。
后来这伙人又找到些肉,他们呼噜呼噜地吃着,相互间看也不看眼。“看锅人”把软骨和肉汤给汉尼拔和米莎吃,却没给谷仓里孩子送任何东西。
天气直不肯转晴。天幕低垂着,透着花岗岩般灰色。树林里片死寂,只听得见树枝被冰压断坠地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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