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隐到棵梧桐后。只见陵容痴痴地看着虚朗斋卧房窗前哥哥颀长身影,如水银般月光从梧桐叶子间漏下来,枝叶影子似稀稀疏疏暗绣落在她身上,越发显得弱质纤纤,身姿楚楚。她衣角被夜风吹得翩然翻起,她仍丝毫不觉风中丝丝寒意。天气已是九月中旬,虚朗斋前所植几株梧桐都开始落叶。夜深人静黄叶落索之中隐隐听见陵容极力压抑哭泣声,顿时心生萧索之感。纵使陵容对哥哥有情,恐怕今生也已经注定是有缘无份。夜风袭人,不知怎想起温实初那句话,“侯门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于陵容而言,此话倒真真是应景。
不知默默看多久,陵容终于悄无声息地走。
抬眼看眼哥哥屋子里灯光,心底暗暗吃惊,向自诩聪明过人,竟没有发现陵容在短短十几日中已对哥哥暗生情愫,这情分还不浅,以至于她临进宫前晚还对着哥哥身影落泪。不知道是陵容害羞掩饰得太好还是近日心情不快无暇去注意,当真是疏忽。若
板脸道:“温大人今日话,甄嬛只当从未听过。”
他又是羞愧又是仓皇,连连歉声说:“是不好,唐突嬛妹妹。请妹妹息怒。实初只是希望妹妹不要去宫中应选。”
勉强压下怒气,唤玢儿:“累。送客!”半是驱赶地把他请出去。
他离开前双目直视着,恳切对说:“实初不敢保证别,但能够保证生世对嬛妹妹好。望妹妹考虑,若是愿意,可让珩兄转告,立刻来提亲。”
转过身,只看着身后乌木雕花刺绣屏风不语。
再没理会这件事,也不向爹娘兄长提起。
温实初实在不是内心所想人。不能因为不想入选便随便把自己嫁。人生若只有入宫和嫁温实初这两条路,情愿入宫。至少不用对着温实初这样个自幼相熟又不喜欢男子,与他白首偕老,做对不欢喜也不生分夫妻,庸碌生。人生,怎也不该是望即知,至少入宫,还是另方天地。
心里烦乱,不顾浣碧劝入睡,披上云丝披风独自踱至廊上。
游廊走到底便是陵容所住春及轩,想想明日进宫,她肯定要与萧姨娘说些体己话,不便往她那里去,便转身往园中走去。忽然十分留恋这居住十五年甄府,草木皆是昔日心怀,不由得触景伤情。
信步踱圈天色已然不早,怕是芳若姑姑和干丫鬟仆从早已心急,便加快步子往回走。绕过哥哥所住虚朗斋便是快雪轩。正走着,忽听见虚朗斋角门边微有悉嗦之声,站着个娇小人影。以为是服侍哥哥丫鬟,正要出声询问,心头陡地亮,那人不是陵容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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