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见他双目直视着裸足,才发现自己慌乱中忘穿鞋,雪白赤足隐约立在碧绿芳草间,如洁白莲花盛开,被他觑去品题赏玩。又羞又急,忙扯过宽大裙幅遮住双足。自古女子裸足最是矜贵,只有在洞房花烛夜时才能让自己夫君瞧见。如今竟被旁人看见,顿觉尴尬,大是羞惭难当。又听他出言轻薄,心里早恼他,欠欠身正色道:“王爷请自重。”
流朱惊讶看着,小声道:“小姐……”
看也不看她,只淡淡道:“流朱,见过清河王。”
流朱虽然满腹疑问,却不敢违拗话,依言施礼。
清河王微微哂,“你没见过,怎知是清河?”
声音徐缓吟诵道:“云涡,玉梭……”(1)
暗想道,这是李后主词,其时后主初遇大周后,后主吟诵新词,大周后弹烧槽琵琶,舞《霓裳羽衣曲》,何等伉俪情深,欢乐如梦日子。只可惜后主到底是帝王,专宠大周后如斯,也有“手提金缕鞋,教郎恣意怜。”(2)小周后。
暗暗摇头,想起那日春日杏花天影里玄凌,他为怕生疏故意回避,含笑道:“是清河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那日玄凌温文尔雅,可是如今他却也会听别人挑拨来疑心。低低吁口气,若是人生永远能如初见该有多好!
想得入神,竟没有发觉那声音越来越近。猛然间闻得有醺然冷幽酒香扑鼻而来,甜香阵阵,是西越进贡上好“玫瑰醉”气味,却夹杂着股陌生男子气息,兜头兜脸席卷而来。心中唬,足下青苔腻腻滑溜身子斜便往泉中摔去,流朱不及伸手拉,惊惶喊道:“小姐!”
维持着淡而疏离微笑,反问道:“除却清河王,试问谁会管紫笛不离身,谁能得饮
眼见得就要摔得狼狈不堪,忽地身子旋已被人拉住手臂把扯上岸,还没回过神来,只听他笑嘻嘻道:“你怎这样轻?”
惊之下大是羞恼,见他还拉着手臂,双手猛力使劲,推得他往后个趔趄,忙喝道:“你是谁?!”
流朱慌忙挡在身前,呵斥道:“大胆!谁这样无礼?”
抬眼见他斜倚在块雪白太湖山石上,身上穿件宽松泼墨流水云纹白色绉纱袍,,支紫笛斜斜横在腰际,神情慵倦闲适。
他被推却不恼,也不答话。只怔怔,微眯双眼,仿佛突见阳光般不能适应。他打量几眼,目光忽然驻留在地上,嘴角浮起缕浮光掠影笑:“李后主曾有词赞佳人肤白为‘缥色玉柔擎’,所言果然不虚也。只是看不若用‘缥色玉纤纤’句(3)更妙。”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