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眼中泪光闪烁,“流朱说得不错。小姐待咱们不同奴婢,难道还怕起捱过去?必没有什过不去。”
月光晦暗不明,淡淡地低抹灰影,深夜殿中越发寒冷。心中凄楚,又怕辗转侧身吵醒身边流朱和浣碧,便僵着不动。月光森森落在帐上,今日又是月尾。下弦月细勒如钩,生生似割着心。月圆月缺,日日都在变幻不定。可是说到人心善变多端,又岂是月亮阴晴圆缺可以比拟半分呢?
在惆怅里,暗暗地叹息声。
许是连日饮食无常,整个人都失力气,精神委顿。或是因为这不堪心力,向不太准确信期也比上月晚三五夭。身体和心都是说不出酸胀难过。槿汐
道,抱怨不迭。幸而槿汐和小允子他们还弹压住,众人也是尽力忍耐。
心中纵然悲痛,却也不愿意再以泪洗面。然而百般自持,那痛心与怨忿硬生生被压迫在心中,哽如巨石,渐渐也远离茶饭。
春寒中大雪未曾有停过,棠梨宫地处偏僻,又多阴寒潮湿之气,取暖用炭火早就被内务府断,无可供取暖之物,被褥几乎潮得能挤出水来。虽然多穿几层衣物,不消几日,原本娇嫩手足就长满累垂冻疮,颗颗紫如葡萄,鲜红欲滴,不时迸裂血口,泛出鲜红缕缕血丝。浣碧与流朱焦急不已,也顾不得忌讳,夜夜和挤处睡,互相取暖。才发现,她们手足也俱已开裂破损。
再耐不住,心疼之余不由三人抱头垂泪。含泪道:“昔年在府中为奴为牌,你们也不曾受过这样苦楚,如今反要和同遭这样罪。”
浣碧用腿暖着足,伤感道:“小姐又何曾这样辛苦过。皇上也太……”
流朱抹泪,愤然道:“奴牌百般求告,只希望内务府可以通融送些医治冻疮宫药来,或是拿些黑炭来也好啊!谁晓得他们理也不理,更不放奴牌出去,只在门外百般奚落。当初他们是怎讨好巴解咱们来着。”
浣碧叹气,瞪眼流朱道:“你就消停些吧,还嫌不够闹心?”
流朱恨道:“总有日,便要他们知道她流朱姑奶奶厉害!”说着把手捂在她怀中。她手也是冰冷,唯有怀中点暖气,尽数暖给。紧紧搂住她们,心下更是难过,道:“原本要为你们谋个好出路,恐怕也是不能,只怕是自身难保,却拖累你们。”对浣碧更是愧疚,“浣碧,更连累你。”
浣碧轻轻摆首,只是默然落泪。流朱慨然道:“难道奴婢跟着小姐只是为享福吗?!奴婢自小跟着小姐,既跟着小姐享安乐,更不怕陪着小姐分担。奴婢身都是小姐。”
泫然:“又何曾把你们看作奴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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