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点火烛,香烟缭绕,香油味极重,才生产完两日,略有些受不住这发冲味道,极力压抑着咳嗽两声。殿中人虽多,却是极静。闻得这两声咳嗽,皆转过脸来。为首个尼姑面相倒是和蔼,向道:"你来。"
觉得不好意思,忙快步走上前。她指指地下蒲团,晓得是让跪,于是跪下去,浣碧和槿汐也忙跟着跪下。
只听她和颜悦色道:"宫里头来旨意,这位贵人是要带发修行。虽是如此说,也是入空门,戒律自然要守。"于是她絮絮说番清规戒律,道:"贫尼法号静岸,是本寺住持。你既入寺,自然要与红尘远离,也再不是宫中贵人,用不得旧称,贫尼为你取个法号。"她顿顿,道:"你就随贫尼弟子辈用-莫-字。"她微叹息,"你眉间隐有愁澜,便号-莫愁-吧。"
莫愁,那并不似出家比丘尼(1)该用法号。然而也不便有异议,只无声应。心下却愁澜顿生。
犹记得小时候跟着哥哥在书房里读书,夏日炎炎叫人昏昏沉沉,偏偏西
到甘露寺时候,已是向晚黄昏,修建在京郊甘露寺是大周第佛寺,建在层岩秀石、峰豁万千山顶,殿阁巍峨宏伟、飞檐斗拱,极是气宇辉煌。
下得车来,被山风扑,身上便有些凉浸浸,浣碧和槿汐忙收拾行装跳下车来,边个扶住,槿汐轻声道:"这十月里山风已经凉,娘子刚生产过,别吹坏身子才好。"
自出宫,她再不叫"娘娘",怕伤心烦恼,又因为身份确实尴尬不明,权宜之下只唤"娘子"。说话间,已搭件外袍在身上。
即将落下夕阳半悬在对面陡峭山壁上,血红轮如要沁出血来,映得半边天色都如烧如灼般,直叫人心里闷住般难受。苍茫暮色如雾渐渐弥漫开来,四边山色也有些发沉,苍郁大松掩映下古刹,钟声悠悠,香烟袅袅,反而让沉坠心稍稍沉淀。
静静道:"暮鼓晨钟,咱们以后日子就是这样。"
三人正观望间,有两个年轻小尼姑迎出来,打量们几眼,问道:"这几位可是宫里出来?住持师父已经吩咐们带几位进去。"
略施礼,扶浣碧和槿汐同随着她们走。绕过甘露寺正殿和侧殿,又走许久,方见几间低矮平房,引们进去道:"这是几位以后住地方,可先将随身衣物放休息片刻。"
平房虽然低矮,里面倒也清爽,房中张通榻大卧铺,桌几椅,墙角个大水瓮,十分简单。
两个小尼姑又道:"请几位再随们去大殿,住持师傅等人都在等着。"
浣碧欠身笑道:"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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