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昂头不以为然,只绞着自己麻花辫子,笑盈盈道:"知道又怎样,唱不出来又怎样?这世间明明知道而做不到事情多着呢。何况又没有心上人,唱不出男女之情又有什稀奇。"
依旧听她欢天喜地地唱着情歌,心头忽然生出寥落而阔大寂寞。而身边,浣碧亦叹息:"王爷久久不来,连听个说话人也没有。"她语调,亦是寂寞。
绝代有佳人
甘露寺带渐渐走得熟悉,日夕要拾柴火时,也渐渐走得远些。
有时候静白皱着眉头打发,"别总是偷懒懒怠走路,还是从前金枝玉叶?走远点拾柴火去。"
这般自苦而不能挣脱,这般反复挣扎而精疲力竭,然而在他面前却可以这样平静,平静如秋日被阳光照耀湖水。
浣碧时时不放心与玄清独处,只怕又有类似当时温实初般闲话,便味跟来,却见与他不过闲话,便也远远守在旁,和阿晋玩笑几句。
如此,也便只是淡淡来往,君子之交。
直到很多天之后,他没有来,经过甘露寺下长河时,闻得鸟鸣啾啾,拂上脸庞风已经带上春夏之交时那种独有温软和沉醉,和着草木成熟甘甜和热络。
忽然意识到:玄清已经两月没有来过。只余河水依旧静静蜿蜒,阿奴照例是唱着那首她常常唱曲子。
于是凌云峰或者甘露峰后山,也渐渐涉足。
唯有建筑着玄清所住清凉台别院缥缈峰,是断断不去。并不是为别什缘故,只是有时候登高远眺,远远看见清凉台白墙高瓦,便觉得有点奇异安宁,只觉得这样远远看着就好。若真要靠近,心里却是隐隐害怕。
那日到甘露峰后山,树多路窄,丛林茂密,加之野花芬芳点缀碧草其间,时贪看不已,便往从前没去过深林后走去。但见翠华匝地、荫荫如盖,遮住骄阳流泻似火。浓荫如翠生生水倾泻而下,其间但闻鸟啼婉啭,呖呖如珠落叮咚。周遭五月末炎暑之气也随之静静浅淡消弥而去。越往山后去,见越多清泉流水,溪流溅溅,越觉得清净凉爽气息扑面而来,周身四肢百骸至每个毛孔,无不舒畅。
行到林间,风起深处,条鹅卵石羊肠曲径幽深到底,似乎引着人往里走去。只
小妹子待情郎呀——恩情深,你莫负妹子——段情,你见她面时——要待她好,你不见她面时——天天要十七八遍挂在心!
阿奴歌声嘹亮而欢快,总是这样欢天喜地地唱着。
有时不解,便问她:"阿奴,你晓得这歌里意思?"
阿奴笑得灿烂:"自然知道。"
笑着叹息,"这歌是唱男女之情,你虽然知道,却点没唱出那种情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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