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伏在怀中,沉沉疲惫道:“是朕不好,没有为他安危考虑周全。嬛嬛,你知道?从小父皇最疼人就是六弟,最宠爱是他母妃舒贵妃,六弟什都比强、比好。朕和母后在父皇心里虽然仅次于六弟和舒贵妃,可是父皇眼里只有他们,从不把朕放在眼中。嬛嬛,你明白那种屈居人下感受?那种眼睁睁看着天下只有他比你好感受。”
“所以除他,你就是最好,是?”心头凄楚,喃喃自语。
“嬛嬛”,玄凌看,“你在自言自语什?”
“没有”。和婉微笑,“嬛嬛只是觉得六王并没有那样好,先帝疼爱六王并非因为六王
日日诵经祝祷四郎平安如意,如今看到四郎如此健朗,嬛嬛也就安心。”
说话,仿佛有许多柔情蜜意在里头。眼色里有柔情,语气里也是柔情。而心底,却在凝视他时生出轻微嘲笑,是嘲笑他,也嘲笑自己。
他俯身抱抱,将脸埋于青丝之间,“嬛嬛,听着你说话,闻着你身上檀香气味,真是叫朕安心。你可晓得,宫里出多少事,朕连个说贴心话人也没有。”他声音微微悲戚,“你晓得,六弟回不来。”
轻轻拍着他背,咬牙忍住将落泪水。他是天下君王,然而亦有这样多烦心事。玄清之死,他与样,也是悲痛吧。
“六王是四郎手足,想必四郎十分伤心。只是伤心归伤心,四郎是天下至尊,言行皆关系到天下苍生,不能不珍重自己身子。”
玄凌抬起头来,面有悲色,“其实六弟去之前朕已经晓得有不少赫赫细作混入滇南,又有乱民伺机闹事。只是朕要他微服去体察民情不能大肆张扬,所以没有安排他以亲王仪仗出行,也不便派人暗中保护。若是朕能放放政事以他安危为先,也不至于如此。”
瑟瑟齿冷,心头瞬时如被冰雪覆住般。极力忍耐着,头脑中痛得几乎要裂开般——是他,竟然是他!又是因为他!哪怕他也是无心,可是所有未来、所有美梦、所有希望,再度因为他而破灭。
床头针线筐里搁着把剪刀,冷眼瞧去,竟有丝雪亮寒光。只要,伸手过去拿到击插进玄凌心口。他就会死,跟着腹中孩子生父起死。
然而这样杀机只是瞬。若他死,孩子也保不住。甚至父母兄妹、胧月、槿汐,甚至连敬妃也会被牵连。要报复他,不定要用让他死这个法子,太得不偿失,亦不够叫他痛苦。
越是疼痛,越是要忍耐。收住冷厉目光,温言道:“四郎也不想,毕竟是自己手足兄弟啊。六王向闲云野鹤,能为大周政事有所裨益,总是位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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