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庄在莹心殿后堂里躺着,瞧她并无睡意,不由打趣道:“平日里顶爱睡个人,如今怎倒不困。”
眉庄见进来,随手从妆台上拣枚赤金长簪挽挽头发,抱怨道:“人家心里烦腻很,你还味地说笑话儿。”
见她烦恼,便也收起玩笑神气,道:“可是为太后与皇上?”
夏热季节,眉庄只穿身铁锈红绣小朵金丝木香菊柔纱寝衣,脸上带着抹焦灼烦恼神气。她修长入鬓细眉如新月钩,轻扬而起,“你既知道,自然也该明白烦恼什。”
半是玩笑道:“事情已然过去多年,姐姐还在生皇上气?”
于是接连几日,玄凌来看几次之后,多半时间总滞留在玉照宫中。徐婕妤身子逐渐见好,连同住刘德仪也颇得几分恩宠。虽然徐婕妤尚在禁足之中,玉照宫却又炙手可热起来,只是嫔妃们都苦于无法轻易踏足玉照宫而已。
浣碧问:“小姐是三妃之,又于徐婕妤有救命之恩,为何不借机去探望徐婕妤呢?”
莳弄着花房新送来盆攒玉素馨,徐徐道:“曾对她雪中送炭,又何必在这时候去锦上添花,由皇上多陪陪她就好。”
浣碧抿嘴轻笑道:“小姐不知道?惠贵嫔奉太后意思要时时陪伴着皇上呢。”
不觉诧异,停手中绣活道:“是什时候事?”
眉庄向端庄面容露出丝浅浅哀伤与不屑,“生气?觉得连为他生气都不值得。虽然事情过去那多年,冷眼旁观,只是觉得此人越来越叫人心凉。”眉庄手指在琴弦上无意划过,留下串利落而清浅音调,“比如你、比如徐婕妤、比如傅如吟,只觉得对他笑或是哭,都
“徐婕妤身子有所好转,太后就叫惠主子多陪着皇上,如今三人常在玉照宫里说话呢。”
轻轻哂,大是不以为然,“且不论徐婕妤自然是想和皇上多些独处时候,依眉庄性子也未必愿意挤在中间。太后心思用太过,反而吃力不讨好。”起身道:“左右也是无事,你陪去棠梨宫看看惠贵嫔吧。”
棠梨宫依旧清净自在,宫中所有都保持着离开时样子,应东西也未有添减,倒是莹心殿前两株海棠愈发青翠高大。
心下感念,论起情谊,自然是眉庄与最深。
此时宫里静悄悄地没人,门口只个小内监蹲着打盹。棠梨宫中海棠花和梨花花季都已经过,只剩绿叶成荫子满枝青翠葱茏,倒愈加地蕴静清宁。只见白苓打着呵欠挑湘妃帘子出来,睡眼朦胧样子。见唬跳,忙笑道:“娘娘来,们娘娘在里头呢,才说睡不着娘娘就来,当真是巧。”说着壁引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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