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久在身边,如何不晓得,她低低
徐婕妤柔婉声音如她月光般迤逦裙幅,“皇上可曾听说过句话‘不痴不聋,不作家翁’,唐代宗升平公主被驸马郭暧醉打金枝,代宗也不过以此语笑之,何况是无伤大雅宫女内监对食之事?其实皇上若不信,可去每个宫里都查查,保不定都有,难道个个都要杀之而后快?皇上乃天下,职责之重休止是个家翁,大可端出点容人之量来,大事化小,小事化。”她深深看住玄凌,目光像新开壳蛋清澈明亮温润,不含缕杂技,“许是臣妾怀有身孕缘故,实在听不得这些打打杀杀事,过分心软,请皇上恕罪。”
玄凌眼中有浅浅笑意和安慰,“是啊!如今宫中有身孕不止是你,连着沈淑媛和嬛嬛,大约都见不得生杀之事。”言尽于此,玄凌与她烹茶品味番,又叮嘱几句,便步履轻快回仪元殿。
徐婕妤扶着桔梗手目送玄凌离开,眼中柔情似江南春水伏波,亦只盈盈望着玄凌远去背影,静静无言凝望。
在屏风之后,望着徐婕妤眼波,心中五味陈杂。大约要很爱很爱个人,才会有这样缠绵眼神吧,只是徐婕妤绵绵深情,从不在玄凌面前表现出来。她仿佛已经习惯,只是在他身后这样安静看着他。
默默地叹息声,而,想必是不会再以这样眼神看着玄凌。而想这样温柔凝眸个人,也不会再有从前这般深情凝睇时光。
自玉照宫回来,心境轻松些许,然而人亦沉默。只坐在小轩窗下,有心无意地拨弄着琴上七弦,看着花宜领着宫女们收拾殿前池枯荷残叶,只余下池静水。
浣碧站在身后,遍又遍用木齿梳蘸皂角首乌膏为篦头发。她道:“回来路上看小姐笑笑,想必事情做得有几分把握。”
淡淡道:“哪里有这样快,只不过刚刚八字有撇罢,余下事还不知怎样呢。”
浣碧笑道:“话虽这样说,但总算是有点眉目,可见徐婕妤点就透。”她停停,小心道出自己犹疑,“只是徐婕妤与小姐只能说是熟稔罢,并不似有沈淑媛与小姐般情分,怎小姐反倒把事情托她而不是沈淑媛?”
扯扯篦发时披在肩上盘金绣鲜桃拱寿云肩,转脸看着廊下开着丛叫“佛见笑”淡红色菊花,“就是因为眉庄与亲近,所以这些话不能是她去说。徐婕妤颇有才情见地,又向不落入是非中去,皇上才肯听她话。只是…”心中蒙上另层忧虑——徐婕妤饱读读书,才情见识自然不浅,心里不免掂量——她若心思明澈还好,若是旦动什脑筋,未尝不是个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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