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在瞬间刺痛,仿佛根细针在太阳穴上狠狠扎下,激得几乎要跳起来。胡昭仪俏皮笑,娇滴滴声音自珠翠重叠间漫出,“六表哥最风流倜傥,哪肯找个人来束手束脚。若被人管着,还有伊人可求?”
玄清向来只把她当小妹妹看待,也不介怀,只道:“昭仪已为人母,俏皮劲儿却是点未改。”
胡昭仪娇声笑道:“未改只是俏皮劲儿罢,将为人母莞妃和沈淑媛最是有资历人,然而容貌鲜妍也半分未改呢。”
他目光倏然紧,扫过隆起小腹,转瞬已换澹澹笑意,向眉庄道:“淑媛安好,还未向淑媛娘娘道喜。”
眉庄略略欠身,随礼道:“多谢王爷。”
乎耐不住要落下泪来。簌簌泪光迷蒙里,他依旧是袭素色长衣,清淡如月光颜色,修长挺拨身影里带些秋凉气息,温润中颇有萧索之态。几乎要恨自己泪意,这样泪光里,几乎看不清他脸。可是有什要紧,无时无刻,他样子总在脑海里。
到底是浣碧机警,侧身挡在身前,趁机举袖掩饰好自己泪意,垂手时,已是平日最温婉娴淑妃嫔模样,浅浅含笑,淡淡矜持,端坐在玄凌身边。
不过数月间,他面庞已隐隐有支离之态,昔日翩翩风姿颇有沈腰消沉之像,然而其间风骨却是丝毫未减。
他拱手而拜,保持着臣子应有本分,道:“臣弟来晚,皇兄恕罪。”
玄凌亦习惯他贯在筵席上迟到早退,随和握握他手,亦生手足之情,“你执意要去上京寒地,如今路风尘赶回来,人都添几分憔悴。”
他方才看,退开步,拱手行礼,“莞妃娘娘安好。”
他语气里有丝难辨嘶哑,这句“莞妃娘娘”简直如刺心般,叫难堪而无奈。然而再难堪,终究勉强回礼,“王爷回来。”
天色欲晚,阔而远天际里暮霭沉沉寒
玄清淡淡笑,目光所到之处保持离三寸距离,几乎能感觉到他呼吸间沉郁,“到上京着风寒病十数日,倒不是风尘之故。”
玄凌大为吃惊,“怎没人来报知朕?”他生薄责之色,道:“身边跟着人是做什!”
“是臣弟不叫他们说。”他淡淡地笑,“不过小病而已,如今也已经好。”
玄凌仔细打量他两眼,颇为感触道:“瘦这许多还说小病,你也当真是缺个人来照顾你起居。”他忽而笑,“如今可有中意人选?”
玄清只是笑,眼波里墨色涟漪起伏终于不自觉地漫到身上,仿佛是夜色深沉,“若有中意,臣弟就不会只身前来。”他声音沉沉,“或许清此生所求,只能是庄生晓梦。”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