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痛不欲生,极尽孝道,为太后上谥号“昭成”,全号为“昭成孝肃和睿徽仁裕圣皇后”。先帝废皇后夏氏之后并无再立后,最后唯有昭成太后相伴同葬“献陵”。又命大臣隆重治丧,自己则着重服为太后戴孝,并辍朝月不御正殿。
内忧外患,玄凌难免肝火旺盛。丧仪之后,玄凌整个人瘦轮,嘴唇也因旺盛内火干裂而焦灼。不免心焦,端着煎早晨莲心薄荷汤往仪元殿去。
案头奏折堆积如山,玄凌坐在蟠龙雕花大椅上,北窗下凉风带着树叶草木清新自他面上拂过,那种郁结之气便如山雨欲来时重重乌云凝在他眉心,久久不肯散去。他声音有无限疲倦与疏懒,连眼皮亦懒得抬,随
时光潺湲而去,到仲夏时分,蝉鸣鼓噪,天气越来越燥热,玄凌脾气更为急躁,前两日为些许小事斥责随侍汪芬仪与穆良媛,连性子最温厚福贵嫔亦被呵斥几句,后宫不免人心惶惶。
李长在面前诉苦时,刚因茶水稍热而被玄凌将茶水都泼在身上。伴随圣驾数十年,李长大约也是头回受这样委屈,只得好言抚慰。
蝉鸣声接着声,仿佛要刺破人耳膜,花宜轻轻打着扇子,心口烦恶,起身往后堂去午睡,吩咐道:“用粘竿将那些蝉都粘走,仪元殿前也是。”
如何可以不烦忧呢?暮春时,赫赫摩格大汗趁着万木复苏,水草肥美之时,自恃粮草充足,率二十万铁蹄自都城藏京直逼距上京只有八十里“雁鸣关”。
落铁山是赫赫与大周北疆临界之地,而雁鸣关恰如道铁锁屏障,旦被赫赫冲破,旧都上京便如铁齿被断,连如今京都中京亦会,bao露在赫赫铁蹄骁勇之下。
如今赫赫摩格可汗乃英格之子,向野心勃勃。这些年来厉兵秣马,不断吞并赫赫周遭些弱小部落,壮大自身。而玄凌这些年直把精力放在西南战事上,力图收复疆土,后又为平定汝南王费不少精力,难免对赫赫有所放松。因而赫赫大军狼烟南下之时,雁鸣关将士不由乱手脚抵抗不及。好容易勉强守住雁鸣关,玄凌怒之下派大周十五万大军远攻赫赫京都藏京,然而大周将士生长于富庶锦绣之地,不惯沙漠苦热,加之今年天气炎热难当,士兵中暑昏厥之人不少,尚未开战便已节节败退。
玄凌气急交加,不由大叹,“军中无可用之人,若是齐不迟尚在有多好!”
可惜齐不迟只有个!大周多年来崇文薄武,朝中将才凋零,已是无可挽回之事。
国势危急,连太后亦跟着忧惧交加,再度牵动沉疴,终于在五月二十七那日崩于颐宁宫西殿,驾鹤仙去。
举国哀痛,太后送入梓宫那日,孙姑姑触柱而亡,陪着太后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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