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目光这时都是看向方孟敖。
方孟敖的目光却是望向了门外的天空。
方邸洋楼一层客厅,方步亭固执地自己拿着话筒,程小云只能在他椅子背后一手托着他拿话筒的手臂,一手扶着他另一条手臂的腋下,帮着他将身子坐直。
方步亭对着话筒:“曾督察客气了……我们在顾大使宅邸已经见过了……其实
说到这里一阵沉默。
接着,方步亭脸上露出了苦笑:“……那个时候孟敖已经不认我这个父亲了。你懂事,用这个故事来安慰我。其实我哪是什么谢安哪,我也做不了谢安。但不管怎样我还是为有这个儿子感到高兴……现在我这个儿子又要来破贼了!小云,你说我是贼吗?”说着他将手伸向了程小云。
程小云赶紧接住他的手一握,立刻失声说道:“好烫!”连忙用另一只手探向方步亭的额头,“步亭,你在发烧!司机……”
“不要叫!”方步亭止住了她,“把电话……放好。”
程小云:“步亭!”
来的,接吧。”
方步亭伸过手拿起了话筒,接下来却按了一下话机,接着竟将话筒搁在了一边,回转身对程小云:“接着说。”
曾可达在会议室里捧着话筒,里面传来的仍然是接线员的声音:“曾长官吗,对不起,方行长家的电话占线……”
曾可达:“继续给我接!”
程小云目光移开了话筒搁在一边的电话,望向闭目等在那里的方步亭:“步亭……”
方步亭:“刚才是个要紧的电话……快把话筒放好吧。”
顾维钧宅邸会议室。
“是方行长吗?”曾可达终于跟方步亭通上话了,握着话筒,谁都能听出他是在用一种晚辈对长辈的语调,“方行长您好!我是国防部曾可达呀……不是什么上司……您言重了,我和方大队长是同志。”
曾可达的目光完全聚焦在话筒上,仿佛他的身边这时任何人都不存在。
原来那些看他也不是、不看他也不是的目光,这时就有了些许看他或看别人或目光互看的空间。
方步亭还是闭目坐在那里:“接着说吧。”
程小云难过地轻摇了摇头:“刚才我说到哪里了……”
方步亭:“生死存亡都在这一战了。”
程小云只好接着说了起来:“……谢安却和客人在家里下棋,其实是在等待前方的战报。终于战报来了,谢安看了一眼却放在了一边,不露声色,继续下棋。直到那局棋下完,客人忍不住了,问他前方胜败如何。谢安这才答道……”
方步亭突然将手一举,止住了程小云,睁开了眼,大声接道:“谢安说,‘小儿辈大破贼!’”大声说了这一句他站了起来,深情地望着程小云:“接着你就将报纸摊开在我面前,指着告诉我,孟敖在与日军的空战中一个人击落了三架敌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