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便逃也似走。云彻愣在当地,几乎目瞪口呆,只觉得甬道里无穷无尽穿堂风如呼啸利剑,冰冷地贯穿自己身体,将血液温热分分地,冷冷冻住。
嬿婉回到钟粹宫时候,大阿哥已经下学,正在四处找她,见她进来便道:“嬿婉,向爱吃金针木耳馅豆腐皮包子,怎今天点心不是你准备?居然拿青菜蘑菇馅应付。”
嬿婉郁郁不乐,见大阿哥缠着,只得打起精神道:“
子不来见。”
嬿婉急忙道:“忙……是很忙。”
云彻温柔语调像轻轻流过手背碧绿春水,带着酥酥暖意:“大阿哥正在顽皮年纪,你得学着给自己偷些懒,别太辛苦。”那声音向是温柔惯,她最受用,入耳也最安心。可是此时此刻,她听来却只觉得遥远而陌生,像浸浴在艳阳底下人,脚踩进冷水里,那水色再如何映人心,也是让人着惊。她心底反反复复念着皇帝那句:“你要是个男子,那便难些。偏生你是个弱女子,那便简单”。
那便简单,那便简单。这句话不能不让她动摇,汉军旗包衣出身,虽比下五旗高贵些,可还是个包衣。且阿玛犯事丢官,弃下他们门孤苦。罪臣之后,这是生世禁锢,会随着她血脉代代传延下去,挣脱不得。她看着眼前云彻,心下更是难过。云彻,他何尝不也是这样卑微身份,所以入宫多年,也只能是个看守冷宫侍卫,没有出头之日。她伸手替他掸掸肩头沾染蛛网尘灰,心疼道:“只能在这里,没有别办法?”
云彻虽然无奈,却也宽慰她:“慢慢来,总会有机会。”
嬿婉手轻轻抖,停在他肩上:“你是男人,不怕等不到机会。而到二十五岁就要出宫,在这之前没有机会,便没有可能。”
云彻有些糊涂:“什机会?你在纯妃宫里不好?”
嬿婉低下头,不敢看他眼睛。唯觉得鬓边只紫云绢蝴蝶绢花,颤颤地在风里颤动着,恨不能张开翅膀立时飞起来。这样振翅飞起机会,真是稍纵即逝吧,或许今生今世,都没有第二次。她狠狠心,再狠狠心,终于道:“云彻哥哥,们不要再见面。”
云彻似乎被个闷雷狠狠打在头顶,嘴唇有些发颤:“你说什?是不是纯妃娘娘不许底下宫女和侍卫来往?”
嬿婉不敢看他,只是迅速地退开两步,盯着自己鞋尖道:“云彻哥哥,们不要再见面。你是汉军旗包衣出身,也是包衣出身,们若是在块儿,以后孩子也不过是包衣,辈子奴才命,生生世世都脱不。你就为自己前程好好打算吧,别再理会这个人,就当不认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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