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心答应着将帐帷平整垂好,又将地上海兰绣花米珠软底鞋放得工工整整,方退到自己守夜地方,躺下睡。
这夜睡得并不大安稳,海兰心里装重重心事,只是辗转反侧。如懿亦犯风湿,躺在床上浑身酸痛,四肢百骸如同被人强行灌入铅酸般,被点点地腐蚀着。惢心虽然自幼操持身体强健,却也没好到哪里去,只坐在床边,借着灯如豆残光,用纱布裹生姜挤出汁液,点点替如懿擦拭关节。
如懿忙扶住她道:“别蹲在那里,等下仔细腿脚疼,又站不起来。”
惢心咬着牙关笑:“奴婢熬得住。”
如懿看她神情,似是隐忍,似是期盼,总有无限情思在眼底流转。她轻声问:“那个江与彬,你与他很熟?”
里越发没轻重。如懿姐姐虽然在冷宫里,可她是什身份,岂是你能拿着个低贱宫女浑比?下回再让听见你说这样话,仔细立刻打发你出延禧宫,再不许进来伺候!”
叶心伺候海兰多年,忠心耿耿,深得海兰信任。海兰又是个极好性子人,何曾见过她这样气恼面孔。当下叶心也慌神,狠狠打自己两个嘴巴,肿着脸道:“小主别生气,为奴婢气坏身子不值。都怪奴婢说话没轻重,以后再不敢。”
海兰这才消气道:“你永远要记得,不管如懿小主身在何处,从前待最好人是她,如今和以后待她最好人就是。你若要分出彼此来,就是你自己犯浑作死!”
叶心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忙伺候着海兰铺床叠被应齐整,又点上安息香道:“小主,时候不早,早些安置吧。”
海兰拿着犀角梳子慢慢地梳着头发,冷不丁问道:“叶心,你说皇上突然看上嬿婉,会不会也是觉得嬿婉和姐姐有几分相像?”
惢心微微怔,脸上带出些
叶心吃方才那惊,哪里还敢开口,只得诺诺应着,嘴里味含糊着。海兰知道她是吓怕,便也叹口气道:“今儿是气性大些,宫里那多人和事,哪里有不添烦。你伺候这多年,不要往心里去就是。”
叶心吓跳,脸上虽热,心里头也热起来,感激道:“小主别这样说,奴婢知道小主自从得宠之后,事情也多,心里难免难受。”
海兰怅然道:“或许你说得对。就是不喜欢皇上跟前有个和姐姐长得相似人。因为这样,皇上很可能时时惦记着姐姐,也会彻底忘姐姐。”
叶心答应“是”,再不敢多嘴。
海兰坐到床上,看着叶心放下帐帷,便道:“明日皇上要过来用午膳,你早些叫起来,好亲自预备些拿手小菜。等午后皇上走,你记得去太医院找个叫江与彬人,带他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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