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咬咬牙,苍白着脸道:“是不是因为娴妃娘娘事,皇上觉得是奴婢冤枉她?所以要这折磨奴婢替她出气?”
皇帝声音渐渐慵懒下去:“出气?谁要出气自己出去,朕懒得理会。”他翻个身:“好。朕乏,有什话,往后再说吧。”
阿箬跪在那里,看着皇帝沉沉睡去,发出均匀呼吸声。外头梆子声声远声近地递过来,她瘫软在地上,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
这样跪,便是大半夜。接她回去太监是二更十分到,按着规矩在皇帝寝殿外击掌三下,低低喊声“时辰到”,便由李玉带着人重新将她裹
阿箬赤着脚,跪倒在塌边。皇帝寝殿本是金砖墁地,那地砖油润如玉,光亮似镜,质地密实,脆若金石,虽然上头铺厚厚层锦毯子,仍是禁不住那寒意和坚硬逼迫上膝盖,点点触痛神经。
皇帝闲闲地看着她,漫然道:“朕直留你在身边,给你这高荣宠位分,是有留你作用。但是你别妄失分寸,你永远是娴妃奴婢,朕奴婢,人前人后,你自要分清楚。”
起初时候,这样言语也让阿箬觉得羞愧欲死,然后这些年下来,每每如是,她也渐渐习惯,只是麻木道:“奴婢知道。”
皇帝正欲转身,忽然察觉她脸上红肿,便问道:“挨谁打?<”
阿箬愣愣地道:“皇上宠爱奴婢,嘉嫔娘娘不忿,打奴婢。”
皇帝打个哈欠:“打就打,哪有为奴为婢不挨主子打。你心甘情愿要得这些恩宠,就要心甘情愿受这些罪。”
皇帝床帐帷帘内疏疏朗朗地悬挂三五枚涂金镂花银熏球。那熏球镂刻着繁丽花纹,精雕细镂,缠枝纹样清晰可辨。球内盛有安息香,丝丝缕缕缠扰香气喷芳吐麝,悠然隐没于画梁锦绣之上,仿佛她前程,也这般无声无息地弥散殆尽。阿箬愣片刻,忽然生出丝凄微笑意,终于忍不住道:“皇上,求您给奴婢个明白。您既然宠幸奴婢,也给奴婢外人羡慕恩宠,为什您背过身要这待奴婢?难道您是猫儿,当奴婢是只卑贱老鼠逗着玩弄?皇上!”
皇帝转过身,伸手勾把她下巴,嗤嗤笑道:“朕已经成全你,你还要怎样?记得朕给你封号是什吗?慎,就是要你谨小慎微,这多年你都这样侍寝下来,怎今天倒沉不住气?”
阿箬披着单薄毯子,浑身颤抖,眼底闪过丝凄厉微光,磕个头道:“皇上,求您给奴婢个明白,您既然不喜欢奴婢,为什要这样待奴婢呢?”
皇帝冷冷笑:“不这待你,谁知道你又要做出什事来?你也念着朕好吧,没朕这样宠着你,你早折在谁手里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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