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抚掌叹道:“舞也罢,最难得是匠心独运,白衣红梅,轻轻靠,便融入画中。”他轻含缕薄笑,“如今令嫔也进益,不是当日只知燕窝细粉,连白瓷和田百优也不分少女。”
如懿闻言而知意,当下亦点头:“在皇上身边多年,
光流转,仿若星芒萦绕周身。画舫上彩灯将湖面映得透亮,连夜空也有几分透亮,照得那女子眉目如画,顾盼生情,更兼大片月光倾泻如瀑,玉人容色柔美,如浸润星月光灿中,温柔甜软,人咫尺可探。更有身后青衫乐姬相衬,几乎要让人以为身处蓬莱仙岛之境。
婉嫔低声惊道:“这不是令嫔?”
玉研看片刻,手上绕着绢子,撇嘴冷笑道:“今儿晚上可真是乏味,除歌便是舞,咱们宫里女人既便是卯足心思争宠,也得会点儿别吧。老跟个歌舞乐伎似,自贬身价,有什趣儿。”
绿筠笑着瞥眼玉研,慢悠悠说道:“嘉贵妃也别总说别人,你忘自己刚入潜邸那会儿,什长鼓舞啊扁鼓舞啊扇舞啊剑舞啊,又会锤短萧又会弹伽倻琴,天个花样儿,皇上宠你宠不得,如今也惯会说嘴,也不许别人学点儿你样儿?”
玉研嗤笑道:“那也得舞得起弹得出才好啊。出身李朝,学也是李朝歌舞,到底还能让皇上喜欢个新鲜。可如今庆贵人和令嫔她们不过是东施效颦罢,有什好看。”
绿筠叹口气,有些自怨自艾:“东施效颦也得看是谁效啊,像和嘉贵妃都是半老徐娘,哪里比得上十几二十来岁妹妹们年轻水嫩呢。”
玉研笑道:“那也难说,有时候女人韵味,非得年级长点而才能出来。岂不知半老徐娘还风韵犹存呢。姐姐忘,生四阿哥那会儿是二十六岁,愉妃生五阿哥也是二十六,舒妃如今头胎也是二十六。姐姐生三阿哥是二十三岁,那还算是早。咱们皇上啊,或许就是觉得十几岁丫头们嫩瓜秧子似,伺候不精细。且看庆贵人就知道,从前十几岁时候跟着皇上也不得宠,倒是如今开点儿眉眼。所以啊,姐姐别整天念叨着人老珠黄,除把自己念叨得絮烦,其他真没什好处。”
如懿笑道:“有嘉贵妃这句话,本宫也宽心多,原来越老,好处越在后头。”
玉研犹自在哪儿絮絮,只见湖上景致变,四艘青舫小舟遍盛鲜花围过来,舫上页页窗扇打开,连起来竟是幅幅西湖四时图,嬿婉曼步舞在那绸带之间,衣袂飘飘,宛若凌波微步,跌宕生姿。最后轻妙个旋身,往最末舫上靠,身姿纤柔,竟融进西湖冬雪寒梅图中。
高台之上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歌舞乐姬在众人赞叹中逐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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