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阳光静静,像片无声无息拂落浅金轻纱。御苑中片寂静,春风掠过数株粉紫浅白玉兰树,盛开满树花朵如伶人飞翘兰花指,纤白柔美,盈盈盏。那是种奇特花卉,千千万蕊,不叶而花,恍如玉树堆雪,绰约生辉。
忻嫔挺着日渐隆起肚腹坐在树碧柳下石凳上,凳上铺着鹅毛软垫,膝上有卷翻开书。她低首专注地轻轻诵读,神情恬静,十足个期待新生命降生美丽母亲。因着有身孕,忻嫔略略丰腴些,此时,半透明日光自花枝间舒展流溢,无数洁白、深紫玉兰在她身后开得惊心动魄。她只着袭浅粉衣裙,袖口绣着精致千叶桃花,秀发用碧玉扁方绾起,横簪枝简净流珠双股簪。背影染上金粉霞光颜色,微红而温煦。
忻嫔对着书卷轻声吟诵古老字句,因为不熟悉,偶尔有些磕磕绊绊:“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苟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长顑颔亦何伤。”
她读着读着,自己禁
好兄弟!”
怎不是呢?他也是如此,偶尔能远远地看见她就好。在深宫杨花如雪回廊转角,在风露沾染、竹叶簌簌养心殿廊下,或是月色如波之中,她被锦被包裹后露出青丝绺。
能看见她安好,便是心安所在。
他这样想着,任由自己伏案沉醉。有隐约呜咽声传来,恍惚是阿哥所内金玉妍担心哭泣声,抑或是哪个失宠嫔妃在寂静长夜里无助悲鸣。
他只希望,她永远不要有这样伤心时候。
八阿哥永璇能起来走动已经是个月后,无论太医如何精心医治,永璇条腿终究是废。用太医话说,即便能好,这辈子行走也不能如常人般。
金玉妍知道后自然哭得声噎气直,伤心欲死。连皇帝亦来看望好几次,他看着玉妍哭得可怜,便许她携十阿哥永瑆直住在阿哥所照顾永璇伤势。
如此来,玉妍养在宫中爱犬失照顾,常日呜呜咽咽,更添几分凄凉之意。好像这春日暖阳,即便暖得桃花红、柳叶绿,却再也照不暖嘉贵妃母子哀凉之心。
宫里忧伤总是来得轻浅而短暂。说到底,哀伤到底是别人,唏嘘几句,陪着落几滴泪,也就完。谁都有自己新快乐,期盼着新生孩子,粉白脸,红艳唇,柔软手脚;期盼着孩子快快长大,会哭会笑会闹,期盼着凤鸾春恩车在黄昏时分准时停驻在自己宫门口,带着满心欢喜被太监们包裹着送进养心殿寝殿;期盼着君恩常在啊,好像这个春天,永远也过不完似。
因着永璇坠马之事,皇帝到底也没迁怒于永琪,如此与海兰也放心些,闲来时候,如懿便陪着双儿女在御花园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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