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得远,守门小太监赶紧将团福弹花赤色锦帘放下来。阵寒气还是卷进来,嬿婉仿若受不住冷似,不自觉便打个寒战。伺候她贴身宫女春蝉从外头进来,眼瞧见,赶紧递盏热热红枣燕窝汤到嬿婉手里,又朝外头使个眼色,让伺候人都退下去。
嬿婉捧着红枣燕窝汤,氤氲热气扑上脸来,又暖又湿。她出神片刻,缓口气,问道:“春蝉,皇上出去时候,是什脸色?”
春掸低着头道:“小主宽心,没什脸色。”她停停,“小主可是惹皇上生气?”
嬿婉轻叹声,怔忡半日,缓缓道:“若说生气,也算不上。若说不是生气,总之也是不高兴。左右本宫如今有孕,皇上是不会不来。”
春婵沉吟道:“小主还是说皇后不是?”
在她面前只说贤惠,到朕跟前就说皇后不是。那朕要看看你这条舌头到底是怎长?”
嬿婉情知不好,立刻跪下,哀哀求道:“皇上,臣妾不敢非议皇后,只是切为皇上着想。臣妾自知人微言轻,有所谏言皇后也未必肯听,只当皇上是臣妾枕边夫君,才畅所欲言,无所顾忌。臣妾不是有心诋毁皇后,还请皇上明察。”
嬿婉张清水芙蓉脸,向最适合楚楚可怜神情,如今苍白着脸哀哀相告,皇帝也不免有些心软,便道:“好,有着身孕别动不动就跪,起来说话吧。”
嬿婉这才敢起身,倚在皇帝腿边,如受惊黄鹂,楚楚道:“臣妾有口无心,是想到什说什罢,并不是有心议论谁,还请皇上宽恕。”
皇帝神气有些懒懒:“嬿婉,知道联为什喜欢你唱昆曲?”嬿婉怯生生地摇头,张脸如春花含露,皇帝口气不觉软几分,“昆曲柔婉,最适合你不过。而皇后就像戈阳腔,有些刚气,不够婉媚。”
嬿婉沉思片刻,搁下手中红枣燕窝汤,拨着护甲上晶莹璀璨珍珠粒,慢慢道:“方才皇上睡着时候,本宫就
嬿婉抬着娇怯得能滴出水来眼眸:“那皇上喜欢什?”
皇帝笑意淡薄如云岫:“各有千秋,朕都喜欢。所以嬿婉,别丢你柔婉好性子。”皇帝说罢,便抬抬腿,嬿婉即刻会意,替皇帝套上江牙海纹靴子。皇帝起身道:“你是不是有心,朕心里有数。好,联去看看淑嘉皇贵妃丧仪。”
嬿婉惊,忙含笑扯住皇帝衣袖道,“皇上,您方才说要在这儿用午膳。午膳已经备下,您用再走吧?”
皇帝朝外扬声唤句“李玉”,头也不回地出去,口中道:“皇后即将临盆,腹中所怀乃是祥瑞之子,联得去陪陪她,你自己慢慢吃吧。”
嬿婉无可奈何地屈身福福,恭送皇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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