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如懿自嘲地笑笑,在明灿日光下摊开自己素白而单薄手心,清晰地手纹之中,隐着多少人鲜血。她愧然:“身在混沌,何来清洁?满宫里干净些,怕也只有婉嫔。可来日若洪水滔天,谁又避得过?所以本宫低头,又能换来什?眼前时安稳,但以后呢?以后以后呢?”
容珮猛然跪下,恳求道:“不顾眼前,何来以后?皇后娘娘万不能灰心,丧意!”
“不灰心,不丧意。夫君乃良人,可以
冬日时光便这朵朵绽放成春日林梢翡绿翠荫。今年御苑春色最是撩人,粉壁花垣,晴光柔暖,春心无处不飞悬。却原来都是旁人热闹,旁人锦绣缀在苍白无声画卷上,绽出最艳最丽锦色天地。
容珮长日里见如懿只心守着永璂,呵护他安好,余事也浑不理会,便也忍不住道:“皇后娘娘,皇上倒是常常唤奴婢去,问起十二阿哥情形呢。只是奴婢笨嘴拙舌,回话也回不好。奴婢想着,皇上关怀十二阿哥,许多事娘娘清楚,回得更清楚呢。”
如懿低头仔细看着江与彬新出张药方,不以为意道:“本宫不是不知,本宫往太后处请安时,皇上也偶来探望永璂。永璂病情如何,他其实都清二楚。”
容珮见如懿只是沉着脸默默出神,越发急切道:“皇后娘娘,恕奴婢妄言句,如今十二阿哥这病着,娘娘大可借此请皇上过来探视,见面三分情,又顾着孩子,娘娘和皇上也能借机和好。”
如懿心下酸,脸上却硬着,并无丝转圜之意:“永璂这病着,皇上若是自己不愿意本宫在时来,强求也是无用。”
容珮咬着唇,想要叹,却强忍住,气道:“这些时日皇上只在令妃小主宫里,只怕也是令妃设计阻拦。”
日影将庭中桐树扯下笔直暗影,这样花香沉郁融融春色里,也有着寂寞空庭疏凉。望得久,那树影是潭深碧水,悄然无声地漫上,渐渐迫至头顶。她在那窒息般脆弱里生无限感慨:“想要来谁也拦不住,你有何必这般替皇上掩饰?”
容珮素来沉着,连日冷遇,也让她生几分急躁,赤眉白眼着道:“可皇上若不来,岂不是和娘娘越来越疏远?”
如懿闭上眼睛,容珮话是折断针,钝痛着刺进心肺。她极力屏息,将素白无饰指甲折在手心里,借着皮肉痛楚定声道:“借孩子生病邀宠,本宫何至于此?”
容珮时也顾不得,扬着脸道:“不如此,不得活。这后宫本就是个泥淖,娘娘何必要做多出淤泥而不染白莲?”她觑着如懿神色,大着胆子道:“娘娘是后宫之主,但也身在后宫之中。许多事,无谓坚持。夫妻之间,低低头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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