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妃蹙蹙眉,喟叹道:“费好大功夫还是要随着皇上,那之前那些都算什?”
也不知是谁暗暗嘀咕句:“狐媚子就是狐媚子,最会这些勾引人下作手段!”这句话引得嫔妃们连连额首,只避着前头陶陶然皇帝而已。
如懿听得不像样子,转首深深瞧她们眼,嫔妃们立时噤声,不敢再言语半句,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地安分下来。
恰好皇帝扬首,吩咐李玉赏赐楼下族民,好好送他们回长安街居住,便喜滋滋道:“香见,承乾宫虽然富丽,但你住得不喜欢。朕打算把宝月楼赏赐给你,你便住在这里,日夜可以看到家乡景致
上,她甚至还恨着朕,厌恶朕,恨不得逃离朕。”
皇帝说着,气息温热地拂上香见面颊。香见下意识地偏过头,缩着手,回避他任何可能接近。
皇帝苦笑道:“可是朕从来没有这喜欢过个女人。朕有过那多女人,宠过那多女人。曾经喜欢个,朕扶着她坐上皇后之位。可是朕直到见到你,才发觉原来男人对女人喜爱不只是可以细水长流,它可以像地底火山样,埋上千年,轰然全喷出来。朕对你,就是这样。”
嫔妃们站得稍远,未曾听得皇帝字句。如懿就在近旁,清晰入耳。她有轻微晕眩,眼前世界是粉碎雪片,冷冷地打在心上,她感觉自己鼻息迟缓,钝钝地,每呼吸,都有挫磨痛。
不是不知道他会对着旁女人甜言蜜语,只是未曾亲耳听过,所以也不过是模糊揣想,偶尔来扰乱自己平静心绪。她是第次,听着他对旁人说自己。原来她存在,不过是个已然不要紧旧爱,像发黄流云缎,纵使矜贵,那也是不体面陈旧。她,不过是来陪衬皇帝天荒地老荡气回肠新爱点缀。
真是可笑!曾经履冰雪,践荆棘,这样千辛万苦走到他身边,蒙他所爱获得与他并肩而立资格,也不过是陪衬来日新人笑罢。
香见残存笑意渐渐褪去,只余下白雪覆野似冷戚,有滚烫泪水从她眼中潸潸而落,最后成无声蜿蜒溪流。
皇帝听着香见族人们欢呼声,揽过香见柔弱肩,好声好气地哄道:“别哭!别哭!你看你族人们多高兴,你可也是高兴坏?”
香见如何说得出话来,更不敢叫楼下族民们看见她泪容,少不得侧身子,避侧在皇帝身畔。皇帝便伸出手,宠溺地轻轻拍着她背。如此来,落在旁人眼中,更像是皇帝与她格外亲近似。
随行妃嫔们多半已铁青脸,或是含讥讽笑,晋嫔冷笑连连,向着嬿婉小声说:“什贞洁烈妇,都是做给旁人看。不过是矫情引逗皇上罢,这般欲拒还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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