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皇帝口吻淡漠如烟,“令贵妃尚有公主养在颖妃膝下,你既然要静心思过,带着孩子亦不方便。”他眼波流漾,似有
束束娇艳轻粉,如蓬蓬云霞,撩动人心。那樱花是刚折,沾染草间薄露,静奉殿内,只觉那粉色云揉进眼帘里,望着肌骨生相对之时,唯有他与她是冷。笑也冷,静也冷;言语是冷,无言也是冷。竟然觅不到丝温沉暖。
那些记忆中深入骨髓爱意与依靠、期盼与渴求呢?她这生所有,无不与眼前男子息息相关,却不想,到此时此刻,看着他,也是寒意顿生。
皇帝听着她淡然,她冷漠,微微摇首,“如懿,朕冷落你这些日子,你倒是通透许多。可是你对朕,连个女人该有情绪都没有?朕倒想起来,当日在宝月楼,对着朕与容嫔,你是何等措辞激烈。”
如懿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骇然失笑。她双眸子深深盯着他,“那臣妾该如何?撒娇、吃醋、嫉妒,还是吵闹?臣妾不知道何种作为是对,何种作为是错。如果皇上盼着臣妾嫉妒伤心,那当日为何责骂臣妾醋妒害容嫔。若是皇上希望臣妾保持皇后应有气度与容忍,那您希望在臣妾脸上看到何种情绪?无论臣妾如何做,都不能成全您心意。既然都是错,臣妾受着就是。”
皇帝字字缓缓地道:“如懿,朕己经老,年岁越大,越怀念当年孝贤皇后温和隐忍。如懿,你锋芒太利。为何不能如孝贤皇后般?朕不悦时发怒时,孝贤皇后都格外温顺宁和,你却定要说出伤朕话?”
“有话,许多人不能说,不敢说。臣妾也想忍住不言,却生也未学会。臣妾听闻皇上常去长春宫睹物思人,悼念孝贤皇后。臣妾只是觉得,生前未能好好待她,信任她,身后百般思念追悔,有何意义?”她俯身三拜,郑重道,“皇上,臣妾知道您不满。臣妾也自知无能,有负于皇上,更不知如何顺应才是对。”
她穿着瘦瘦浅青丝绵旗装,镶着玉萝色边,窄窄地裹着身体。因是来见皇帝,绣纹也格外郑重些,绣千枝千叶排紫平金海棠,每花,每瓣,缠金绕紫。她在胸前如意双花纽子上坠枚刺绣香囊,沉甸甸,缀着白玉蝴蝶坠子。每起伏,重重敲在胸上,沉闷无声。
皇帝听她话,只觉早春寒气缓缓浸衣,胸中股窒闷,无从宣泄,他忍忍气,沉声道:“朕鞠育永璂多日,也觉得这孩子该悉心管教。你性子素来别扭,不如将永璂挪去愉妃处教养,也可学得永琪七八分样子。你便好好静心,守己思过吧。”
那是迟早要来命数。
然而如懿还是悚然大震,“皇上,永璂是臣妾亲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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