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眉目清澈少年,永远在她记忆深处,轻轻唤她声:“青樱。”
那是生里最好年岁,丢不开,舍不得,忘不掉,却再也回不去。
如懿这般沉寂,便是连容珮也看不过眼。她思虑再三,还是出言:“皇后娘娘娘,令贵妃如此操纵婉嫔,讨皇上与和敬公主欢心,您便什也不做?”
如懿望着窗外阴阴欲坠天气,沉声道:“本宫如今处境,若凭己之力,那是什也做不,你去请毓瑚来趟吧。”
毓瑚来得倒是很快,恭恭敬敬向如懿请安,便道:“奴婢来之前常听福珈说起,太后娘娘虽然己经不管事,可眼瞧着令贵妃坐大,也是不喜。唉,说来也是昔年太后过于宽纵,小觑她,才致如今地步。太后娘娘偶尔提及,也很是懊悔。”
皇后恩深义重。”
婉嫔听她这般说,早没主心骨,更怯三分,哪里还敢抬头。她见如懿气息深长,像是忍着口怨气不发,更兼容珮神色慌乱,早猜到几分,慌忙道:“皇后娘娘恕罪。”
“恕罪?你何罪之有?”她声息微微抖,很快恢复肃然平静,“你不过是告诉本宫些本宫直充耳不闻假装不曾看见东西。”她郁然松口气,“不是你,也有别人,迟早有人要逼着本宫看清事实,看清自己不如别人。”
婉嫔牵着她袖子,满脸惶惑与不安,依依道:“皇后娘娘,臣妾知道不该拿孝贤皇后去邀宠。可是,可是…”她咬着唇,想是用力,咬出深深印子,“可是皇上从来没好好看过臣妾眼,臣妾只是想让皇上记得,还有臣妾这个人。”
不能不怜悯她腔情意,但若被人利用,又是多可惜。如懿便问:“是谁教你?”
如懿颔
“是令贵妃,她可怜臣妾,所以教臣妾这个法子,也果然有用,连和敬公主亦赞不绝口。”婉嫔怯生生看着如懿,不胜卑弱,双手不知该放置何处,泪如雨下,“皇后娘娘,对不住。对不住。”
非得被人利用,才得以在所爱之人眼中有立锥之地,却又能站多久?婉嫔已然拔得头筹,可后来人何等聪明,早有晋嫔之流,将皇帝悼亡孝贤皇后诗词,刊印出来,流传天下。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如懿凝视着她,长叹声,抽袖而去。
婉嫔不是个坏人。甚至,她是个难得好人。隐忍、温婉,连爱意亦深沉低调,从不轻易伤害人。但,有时好人也会不讨人喜欢,坏人也不定让人讨厌。
在婉嫔处,她照见是沉默隐忍爱意,是无言企盼与守望,而香见处是盛大欢悦与渴爱之下令人战栗避拒惶恐与挣扎。那她呢,她爱,她曾经往情深执念不肯放低爱,都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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