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胸中翳闷难平,失声笑道:“那如皇上所言,哪怕臣妾某日悠然望云,也是情之所至,不能克己。所以从此之后,臣妾若要显得心怀坦荡,便不可抬首?”
皇帝眉心重重皱起,“你遇事向不屑辩驳,如今说他,你便怒不可遏,可见心虚。”
“臣妾心虚?”如懿挑眉凝视,毫不避让,迎着他怒气冲天道,“到底是皇上心虚,还是臣妾心虚?切情由,不过是因为恂嫔与阿诺达行刺之时是凌云彻舍身救臣妾母子,而皇上心泄愤,重伤阿诺达,不惜以永璂安危为赌注。所以事后回想,为给自己几分台阶,却先扯臣妾不贞,来掩饰皇上不恤!”
皇帝闻言,额头青筋,bao跳而起,反手记耳光重重打下,“你放肆!”
有良久寂静,仿佛所有尚有东西都死透,静静没有半点声响。连那声耳光余音都成幻觉。他立在离她步距离,右手疲软地垂下。而她,竟忘却面孔上热辣辣痛灼。有猩红血
是地位卑下宫女,也罪该万死!”皇帝冷声道:“李玉,传旨下去,御前侍卫凌云彻无礼犯上,即刻杖毙!”
李玉见皇帝陡然色变,尚不知出何事,只得忙忙答应,脚下却故意缓两步。
如懿脸色变,勉强笑道:“凌侍卫向得皇上器重,又蒙皇上赐婚,今日不知犯什错事,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皇帝唇角有冰冷弧度,“皇后不明白?”
如懿隐隐觉得不好,只得强笑道:“臣妾愚昧。”
皇帝声线陡然严厉,“皇后不知,那还有谁更清楚个中滋味?皇后连念诗都不忘有‘万里云罗雁飞’之句,岂不是也在记挂凌云彻这个名中有‘云’字大逆之徒?”
有些微怔忡,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那些话明明已经余音散去,却砸在耳边,嗡嗡地用力刮着耳膜。有冷风灌入口中,掀起舌底惊讶难耐,如懿在突如其来惊惧中难忍诧异之色,道:“大逆之徒?凌云彻救臣妾母子有功,怎成大逆?且臣妾相伴皇上日久,皇上怎会有此疑心?”
皇帝低首拨着拇指上浅浅寒绿色翡翠扳指,那扳指是极难得龙石种,唯岩洞中所生,有冬暖夏凉之效。那色泽更如丝绸般光滑细腻,温润之致,荧光四射,望之便生寒意,更映得皇帝神色淡淡。他道:“日久能见人心,亦能生情,不是?”
她默然片刻,忽而明白什,嘴角泛出丝幽寂笑容,“原来皇上这般疑心臣妾。那今日邀约臣妾前来奏琴,无论臣妾弹奏什,皇上都准备这番话说与臣妾听,是?”
皇帝倨傲地看着她,眸色有丝伤怀,更灼灼燃烧起暗红愤怒,“琴为心声,皇后念念难忘,连词曲亦不肯稍稍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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