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商鞅思忖有顷,恍然笑道,“啊,想起来。”说着便走出书房迎到门厅。遥见门廊外站着个中年士子,散发大袖,黑衣长须,面带微笑,颇显儒雅洒脱。商鞅在门厅下拱手笑道:“来者可是稷下名士,赵良兄台?”
“然也。在下正是赵良。”来人矜持微笑中颇有几分揶揄,“只是想不到商君竟能垂驾出迎,赵良受宠若惊。”
商鞅爽朗大笑,“名士无冠,王者尊之,况乎鞅也?请。”
进得书房,商鞅请赵良东手上座,自己主位相陪。仆人上得茶来,便掩门退出。商鞅慨然叹,“赵兄此来,令弟赵亢已不能相见,何其不幸也?望兄节哀。”
赵良却微微笑,“赵亢触犯法令,赵良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商君不必挂怀,国事私情,孰轻孰重,赵良尚能分得清白。”
回到府中,已是午后。商鞅感到很疲倦,又很轻松,想卧榻休憩片刻,却又不能安枕。
太子嬴驷今日是第次在重大国事场合露面,也是商鞅第次见到嬴驷处置国务才干。虽然他对太子性格能力有个基本估价,但确没想到他竟做得如此出色!沉稳气度、恰倒好处措辞、敏锐反诘辩驳、敦厚之中烁烁锋芒,无不充溢着纵横捭阖王者气象。所有这些,都是拿捏不出来,也是苦思不出来。只有久经磨砺胆识、与生俱来天赋、本色坚刚性格,才能融合成这种出类拔萃应变能力。商鞅宽慰正在这里。他和秦公肝胆与共最初岁月,个二十三岁,个二十二岁。可如今嬴驷,已经是三十岁人,身后之事,夫复何愁?看来,只要陪秦公走完这最后程,他就可以心安理得辞官归隐……
荆南匆匆走进来,递给商鞅幅布画:个灰色影子窜上门额写着“太师府”屋脊!屋脊暗处趴着另外个黑影!
“谁?”商鞅指着那个黑影。
荆南摇摇头。
“先生胸
“跑?”商鞅指指灰色影子。
荆南点点头,又指着黑色影子比划几下。
商鞅踱步沉思。荆南已经弄清楚,那个灰色影子正是逃刑易容并对他行刺公孙贾!为钓出公孙贾背后势力,商鞅命令荆南对公孙贾“只跟不杀”。可是,还有什人也在跟踪公孙贾,并且显然要杀之后快呢?若非荆南阻拦,公孙贾这条线岂不有可能随时断掉?谁?谁要杀公孙贾?嬴虔?可嬴虔已经死。甘龙?甘龙也已经死。可是,既然甘龙死,公孙贾闯进去有何意图?……时间商鞅想不清楚,回身指着布画道:“继续跟踪灰人,查清黑人来路。”
荆南“咳!”答应声,出门去。
总管轻步走进,“禀报商君,门外有士人求见,自称云阳赵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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