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苏庄与遥遥相对王城,在这苍凉旷野竟都显得那样渺小!甚至,连印在童年记忆中高耸红墙绿瓦,长长飞檐下叮咚铁马,也都不再辉煌,看去竟那样破旧丑陋。奇怪,原来如何没有这种感觉?“季子,这就是那半井荒田。”父亲伸出铁杖,向远处划个圈儿。
荒芜残缺路堤下,有片荒草茫茫土地,中间几面断垣残壁,旁边副黑糊糊井架。无边良田之中,这块荒草茫茫荒田透着几分神秘,几分恐怖。
按照正宗健全井田制,井九田——八家私田,中央公田,井在公田正中。十“井”为“成”,实际上便是个灌溉区;“井”内灌田小水道叫做“渠”,都是各家自己修建,小渠堤便兼做各家田间小道;“井”与“井”之间水道叫做“沟”;“成”与“成”之间更大水道叫做“洫”。沟洫是官府征发民力修建公共水道,沟洫堤岸便是田间大道,两案栽满杨柳,春日柳絮飞雪,夏日绿树成荫。这种无数方格绵延开去,便是副静谧康乐井然有序王畿井田图。
千多年过去,那耕耘相望、踏歌互答、鸡犬相闻井田诗意,早已经随着耕作奴隶逃亡流失而荡然无存。剩下,便只有这空旷荒野,残破茅屋,秋风下无边萧瑟。普天之下,争城夺地狂潮正在浪高过浪,大约也只有洛阳王畿井田还能保留这份空旷与苍凉。快,那无边洪峰浪头眼看就要压过来,这种无风无浪无声无息死亡般平静,眼看也就要结束,上天啊上天,能在这里平静度过三年?
“季子,过去吧。”老父亲笃笃点着手杖,大黄闻声,便嗖窜进荒草。苏秦恍然,大步走到父亲前面,手中“义仆”拨打着荒草,深脚浅脚来到荒井废墟前。显然,父亲也是多年没来这里,重重叹息声,句话不说,眯着眼便陷入种迷茫中去。
苏秦默默转悠着,四面打量圈。父亲说,这里原是个隶农家,人在二十年前就逃亡。父亲精明,当初只买隶农逃亡而主家无力耕种荒田。所谓“半井”,就是苏家在暗中买下四家荒田。井八家,四家便是“半井”。按照王畿井田制,“半井”大约有三四百亩地样子。苏家经商,无人专司农耕,买下也只算买下,荒田依旧是荒田,破屋自然更破。三间茅屋已经被风雨冲刷得只剩下光秃秃几面土墙,屋前丈许远,还留下个石舂,舂坑里竟神奇生出窝野草。门前方空地,便是原来小打谷场。三五丈外,是口竖着高高桔槔木架水井,井台用青石条铺成,修得四方四正,井口还有副半人高辘轳桩,只是没有辘轳与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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