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苏厉这回倒是老气横秋:“二哥天下第,岂能英雄气短?”苏秦哈哈大笑:“好!四弟有志气。二哥就做回天下第!”
苏代郑重其事道:“二哥,傍晚俩在路口等你。”
“不用操心,切都会准备好。”苏厉慷慨接口,比自己上路还激动。苏秦肃然拱手:“多谢三弟四弟。”
“二哥如何忒般作怪?这象弟兄?”苏厉面红耳赤,先自急起来。苏代却默默低着头没有说话。苏秦长长叹息声,又微微笑:“三弟四弟毋怪,自当初困顿归来,为兄明
极心无二虑,尽公不顾私”忠臣烈士?苏秦出山,虽然也为功业富贵,但所做之事却是顺应大道,吉凶二字又何须在心?草庐苦修,他刻也没有忘记揣摩天下风云,每有心得,他都要将列国利害以各种方式拆解组合遍。渐渐,他形成个清晰判断:山东列国必将陷入互相算计攻伐乱象,秦国必将东出,攻破中原战国!面对这种即将到来天下大乱,他当操持何种方略应对?长策再胸,自可叱咤风云改变天下格局;若无长策,纵然谋得高官厚禄,也无非是高车驷马行尸走肉,苏秦何堪此等人生?三年来,苏秦反复思虑,多方演绎,终于形成套明晰思路,套周密可行大方略。
苏代苏厉到来,使苏秦猛然醒悟——机会终于来!
他原先预计,这种乱象至少要酝酿五年。没有想到,三年之中天下便已经大乱。他等就是这个乱世!天下不乱,列国无亡国危机,力挽狂澜长策徒然篇说辞而已,他苏秦也徒然个狂士而已。秦国固要称霸,然时机不到,说也白说。天下固要整合,然若无人人自危之乱象,说也白说。这就是“贤者守时,不肖者守命”奥秘。
窥透时机,应时而出!这就是苏秦孜孜三年,所浸润出大谋境界。
不觉回到草庐,苏秦便开始收拾准备。其实,草庐切日用物事都是任何家庭也用不着珍惜粗物,根本用不着收拾交代。苏秦所要准备只有件事——将那张《天下》绘制在永远不可能丢失地方。这件事他思谋已久,准备已久,但真做起来也不是件容易事。从午后到天亮,整整八九个时辰,苏秦才直起腰来,颓然倒在草榻上。
正午时分,马蹄声响,苏代苏厉准时来。
苏秦拉着两个弟弟手:“三弟四弟,要走。”
“什时候?”苏厉急迫问。
“还问?自然是今日晚上。”苏代显然成熟许多。
苏秦点点头,似乎也想不起什叮嘱话,面对两个聪慧绝顶弟弟,什话都显得多余。见两个弟弟似乎在等他开口,苏秦终于说句:“好生修习,苏家也许要靠你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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