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之交,孟尝君抵达咸阳,张仪亲自出城郊迎,礼节算是隆重极。
孟尝君对张仪有种奇特感受,既有大是相投,又有虚与委蛇,竟是每每不知何种滋味儿?与苏秦相处长,孟尝君对名满天下张仪自然也有番推测想象,大体上总是不脱苏秦那种名士器局影子罢。可当初在临淄第次见张仪,孟尝君便觉得张仪与苏秦迥然不同!张仪谈吐是诙谐犀利,不象苏秦那般凝重睿智;张仪不修边幅,领丞相锦袍竟在身上穿得绉巴巴,加上支铁杖与微瘸摇摆腿脚,与苏秦那种整肃华贵气象相比,张仪竟象是个市井布衣;张仪不拘小节,痛饮烈酒,高谈阔论,但有评点,便是番嬉笑怒骂,听来却是鞭辟入里,令人竟如醍醐灌顶般过劲儿!听多也习惯苏秦那种侃侃雅论,乍然听张仪论事,竟教人不敢相信面对者便是苏秦同窗师弟……所有这些在苏秦身上看不到东西,都令豪侠本色孟尝君心醉,比较起来,孟尝君竟觉得自己更是喜欢张仪。孟尝君恨秦国,却是真心喜欢张仪。
郊迎聚酒,却遇到如此个不世出洒脱人物,孟尝君当真是前所未有腔快意。本来是礼节性郊迎接风,两人竟是相对痛饮两个时辰!谈笑间从品酒说开去,名酒佳酿、名车骏马、兵戈剑器、《诗》风情歌、各人喜好,竟是无事不论,偏偏国事却是句也没有说,秋日便枕在山头。看看天已暮色,嬴华走过来在张仪耳边悄悄说两句。
“罪过罪过!”张仪恍然大笑着站起来:“孟尝君啊,秦王还等着给你洗尘呢,走!接着喝!”
“好!接着喝!”孟尝君也是阵大笑。
两人上车进咸阳东门,城中已经华灯初上。车行十里长街,但见道中车水马龙,万家灯火中夜市煌煌,片灿烂锦绣。孟尝君目不暇接,路竟是连声惊叹,到得宫前,见广场中车马如梭官吏来往匆匆,竟比临淄早朝还要繁忙!孟尝君不禁戏谑笑道:“个孟尝君,秦国便忙成这般模样?”张仪哈哈大笑:“秦国无闲官,当日事当日毕,能不忙?”素来豁达孟尝君竟蓦然愣怔,长长叹息声,却是半日无话。
进得座小殿,四个黑衣人正在悠闲笑谈,几张长案上都摆着显然已经变凉酒菜。孟尝君在门口瞄得眼,却见座中几人都是黑色无冠常服,座案又摆成环形,竟没有立即看出哪个人是秦王?孟尝君不禁松口气:定是几个大臣等候在这里,秦王还没有来。正在此时,个须发灰白敦厚稳健黑衣人迎过来:“孟尝君,嬴驷等候多时。”嬴驷?孟尝君大出意料,连忙深深躬:“田文唐突,多酒失礼,望秦王恕罪。”
“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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