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军,巴蜀……好,你且说下去。”秦惠王蓦然想起司马错奇袭房陵之前话“无八分胜算,臣不敢谋国”,终究是稳住神,决意听司马错说完。
“君上,列位大人:”司马错没有丝毫窘迫,拱手侃侃道:“古谚有云:欲富其国,务广其地;欲强其兵,务富其民;欲王天下,务张其力。目下秦国地小民少,国无殷实财货,仓无三年积粮,急图大出,必耗尽国力而无所成。灭韩固能大增实力,然则事实上却极难成功。六国合纵虽然破裂,但陡起灭国之祸,山东六国必生唇亡齿寒之心,必将拼死救援。大战但起,秦国兵员财货何能支撑三年以上?此为韩国不可灭也。”
“近在咫尺不可灭,远在千里倒可取?”张仪
——?”樗里疾、甘茂与军榻上嬴虔几乎同时惊讶瞪起眼睛,只有司马错不动声色坐着。秦惠王只是望着张仪,显然是要他继续说下去。
“韩国与秦国相邻,非但有宜阳铁山、大河盐场,且是平原粮仓,更有两百余万人口。此为灭韩之实利!韩国力弱,可战精兵不过五万。目下合纵破裂,山东战国自顾不暇,韩国无救援之兵,定可鼓而下。此为灭韩之可能。”张仪说得激动,顺势站起来:“再说灭韩之远图:旦灭韩,秦国在关外便有殷实根基,将对山东战国以巨大震慑,促成统大业早日完成。张仪以为,目下攻韩,正当其时!”
殿中时肃然沉默。白发苍苍嬴虔竟激动得喘息起来,当当敲着燎炉嘶哑着道:“说得好!有魄力!灭韩国,天下震恐,不定山东就忽喇喇崩。”
此时秦惠王表现出难得定力,看着其他几个没有说话大臣,他缓慢踱着步子道:“此时生死攸关,不能踏错步,都说话。”
樗里疾又嘿嘿笑:“要攻城掠地,黑肥子还是先听听上将军说法。”
“臣初谋大政,也想先闻上将军高见。”甘茂立即追随樗里疾。
“也是,打仗便要靠上将军。”秦惠王笑道:“司马错寡言多谋,就说说。”
直沉默司马错,谦恭对张仪拱手做礼:“丞相鞭辟入里,所说拓地三条件,司马错至为敬佩。然则,司马错以为:不宜灭韩,而应灭巴蜀两国。”
“巴——?蜀——?”言落点,又是波澜陡起!樗里疾竟比方才张仪提出灭韩还要惊讶困惑,本来想笑,却莫名其妙变成两声长长惊呼。
在当时秦国朝野,清楚巴蜀两国者寥寥无几,到过巴蜀两地大臣更是凤毛麟角,纵然知晓,也莫不将巴蜀看做楚国岭南般遥远荒僻山地小邦。而今,上将军司马错竟要去攻占这茫茫大山中化外之邦,当真是匪夷所思,难怪樗里疾惊讶莫名,想笑都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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