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诚服地臣服于新王朝。
然则,事实却总是与新战胜国期望相反。先朝遗族旦作为治权诸侯存在,便千方百计地图谋复辟旧制,最终每每酿成颠覆新政权祸根。最先尝到苦果,恰恰便是力倡王道德化周室新朝。周人自诩德治天下,灭商后非但准许殷商遗族原居故地做自治诸侯,还分别将神农氏、黄帝、尧、舜、禹等“圣王”后裔部族,律封为自治诸侯。然而,仅仅过两三年。周武王刚刚病逝,殷商遗民首领武庚便立即策动大规模叛乱,非但联结几乎所有“圣王”遗族诸侯与东方夷人部族大举叛周,且匪夷所思地鼓动周室王族中反叛势力起反周,其声势之大,只差点儿淹没这个新王朝!靠着那位雄谋远略周公全力运筹,周王朝才终于平定这场以殷商遗民诸侯为根基大叛乱。
这是场极其惨烈王朝内战,更是场极其惨痛治国教训。
它使普天之下都明白这样个道理:有着数百年悠久传统先朝王族,其复辟祖先旧制愿望是永远难以磨灭;若不能将先朝王族后裔与其赖以生存遗民分开治理,有治权旧王族便随时有能力发动复辟战争!自诩德治周王室终于醒悟,重新确立种新诸侯制度:以周王族做遗民聚居地诸侯国君,以周室礼法治理殷商遗民,如此便有以周武王少弟康叔为诸侯国君,而实际“收殷余民”卫国;先朝王族后裔祭祀地虽保留“诸侯”名义,然先朝遗民却最大限度地迁徙到前诸侯,如此便有重新选择殷商王族后裔微子开宋国。也就是说,殷商遗民与殷商王族后裔从此脱节,分为两个诸侯!
自此开始以至战国,便形成另种传统:大国但亡,其遗民聚居地至多只能做无治权诸侯;小国灭亡,遗民则直接化入战胜国郡县,不再保留遗民封地。
从名义上说,周王室仍然是战国之世天子之邦,是最大先朝。无论那国灭周,灭后都应当以某种形式保留封地,许遗民聚居并建立宗庙祭祀祖先,以示战胜者抚慰之德。更不说秦人与周人有着同出西土悠长渊源,不会不明白这点,也不会不照拂周室遗民。然则,秦昭王代雄主,毕竟不会不顾及前车之鉴而留下无穷后患。灭周之初,秦昭王便定下“留其封地,秦法治周”八字方略,将周室遗族封地纳入秦国郡县,只使封地仅仅成为周室遗族事实上聚居之地而已。
周室遗民疯狂,源自八年中无数难以忍受屈辱。
第件难堪事,便是胸前那方“秦周人”身份标记。
新朝料民,原不意外。然周人心中“料民”,只是各族族长将人丁数目开列上报官府,官府统计登录而已,与寻常国人并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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