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老人从容进山洞。段曲折幽暗眼前便豁然大亮,早晨阳光从幽深天井洒将下来,洞中与洞外般明亮干燥;天井右侧个天然石洞,洞口方几于人高圆石上刻着三个硕大红字——执坊。老人进执坊,便在石壁下排排木架上浏览起来,片刻间抽出卷竹简凝神翻阅,不禁呵呵笑。
布衣老人是荀子,目下战国最后位卓然成家大师。
荀子是战国诸子中最为特立独行大家之,其论战之锋锐,其学派之显赫,其行踪之淡隐,无不令天下惊叹!战国之世名动天下而节操淡泊者,惟墨子堪于荀子相提并论。当然,如果仅仅是神秘与淡泊,老子庄子等更在其上。此间关节在于,老子庄子所执无为出世之学曲高和寡,远离天下潮流,行踪惟关己之私而已,本无所谓神秘淡泊;荀子与墨子却都是天下显学而疏离仕途,不回避论敌,不奉迎官府,干大国徒然歆慕而无以为其所用,天下学派攻讦有加而无以失其峥嵘。两厢比较,荀子被天下关注还略胜筹。盖墨子学派虽则独树帜,在战国之世却是走偏,终非主流思潮,其拒绝仕途乃学派本旨使然,无论如何神龙见首不见尾,天下皆以为理所当然。荀子则不然,学居主流引导思潮,入世而出世,出世而入世,与孔子孟子之孜孜求官俨然两途,故令天下人惊叹也!
论处世,荀子是道悠悠自在山溪。
老人侃侃而论,少年们时不时高声发问,老人便悠然止步从容解说,如此反复,逍遥漫游般飘到片谷地。
清晨灿烂阳光下,谷中兰草弥漫出淡淡幽香。谷地山根处座山洞片茅屋,竹篱竹坊圈起片大庭院,院中排排石案草席错落有致又干净整洁,炊烟袅袅书声琅琅,直是片生气勃勃山中胜境。进得庭院布衣老人吩咐道:“你等将《不苟》篇诵得熟,明日与师兄们起辨析。”少年们整齐应答声是,布衣老人便悠悠然向山洞去。
“老师!”庭院外山道上声高喊,“春申君书简!”随着喊声,个长发黄衫年轻人飞马进大庭院翻身下马,将只皮袋双手捧给布衣老人。老人打开皮袋取出卷竹简展开,看得片刻笑道:“李斯呵,公孙龙子要来论战,你以为如何应对?”
“既来论战,自是求之不得也!”黄衫年轻人很是亢奋。
“你可知公孙龙子何许人也?”
“名家第辩士,门最大公敌!”
“过也。”老人淡淡笑,“午后聚学,老夫说说公孙龙子。”
“嗨!”李斯欣然应命,“午后韩非正可回来,酒亦齐。”
“还有,鲁仲连飞鸽传书,说举荐人来山,近日留意也。”
“弟子遵命!”李斯拱手匆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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