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把得意画作扛到书院门,家家推开画店门问:老板,买画吗?
每个老板都问:谁画?
他说:……
人家问:你是锤子?
毕业后五个月,他饿瘦十斤,于是改行。
不知该怎样去畅想未来。他能做只有把自己专业尽力搞好,他只有这个支点。
他开始蹭课,去西安美院蹭课。
美院在西安长安区山上,艺校课松,他完成作业后作死地蹬车轮,从艺校骑车两个小时可以到。
1996、1997年两年,西安美院很多人都以为他是本校生,只是没人知道他住哪个宿舍,也没人见他在食堂吃饭。他蹭课时自己带饭,李秋香和葛勇帮他做个饭盒装面条,缝隙太大容易洒,外面绑着塑料绳,拴在车把上。
他蹭过杨晓阳课、刘文西院长课,有遭刘文西在走廊里拦住他:孩子,怎哪儿讲课都能看到你?蹭课吧。又说:好好努力……别让人发现。
西门外有西北五省最大迪斯科舞场,叫“帝都”,他去应聘美工,后来当保安,再后来他给DJ当助手,后来当DJ。艺校夜间吉他会教会他点儿音乐手艺,他靠这点儿手艺月薪过600元。
为避免歧视和笑话,他学会西安话,为是多点儿工作机会。他那时兼职四个地方,最远地方是在个溜冰场领迪,30元晚,依旧是骑自行车赴会,天天往返几十里,骑出来屁股疮。
那时家里第次买房子,之前住自己盖平房,瓦工泥水全是父亲个人担当,电工也是,父亲本就是个电工。煤矿房补三万元,他赞助4000元,妈哭,父亲低头躲出去抽烟,老家穷,问人借钱借2000元就是天大事,而儿子次性就给4000元。
他那时人生谈不上生活,只是生存。
不仅为自己,还包括渐老,渐渐丧失谋生能力父母。
他直努力到毕业,自负有手艺,心里有底气,并没有经历艺校其他同学毕业茫然期,那时同学们大部分毕业就失业,最好择业方向不过是当美术老师,且需要家里找关系,求爷爷告奶奶。
毕业时,他养过小孩们哭得像出殡样,抱着腿不松开,他身上挂着三四个小孩挪到校门口,他说:灶给你们留下,以后学着自己做饭,乖。
他应聘到工艺品厂,做玻璃画,刻三个月玻璃,每月包吃住300元。厂子小,老板也亲自干,他有个同学找不到工作,求到他这儿,他找到老板:工资可以分他半。
同学留下,他辞职,厂子实在太小,养不那多人。同学过意不去,他说这有什,有手艺在身上,可以去卖画,当画家。
他没能成画家,辈子也没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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