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册都在这儿,请海知县过目。”沈石不咸不淡地说。自顾在案边坐下。
海瑞也不说什,坐在书案边翻起账册来。个时辰中,两人也没再说句话。最后卷账册看完,海瑞把目光转望向直陪坐在大案对面沈石。
沈石这时却闭上眼睛,在那里养神。
海瑞也不叫他,心绪纷纭,船舱里却片沉寂。
海瑞平生厌商,跟商人打交道这还是头回,跟这大商人打交道,交手又是这件通天大事,而且突然间变得如此扑朔迷离,更是大出意料。看完沈石赈济灾民账单,原来切设想好方案,到这个时候竟都不管用。自己想要扣粮船而赈灾民,然后借此把严党改稻为桑苛政就此推翻,现在竟然是浪打空城。对方不但不是打着织造局牌子来贱买田地,而是把好卖给皇上,自愿借粮给两个受灾县份。这样来,“赈”字解决,“改”字又将如何?总不成朝廷改稻为桑国策这简单就变成赈济灾民。良知和定力告诉他,这件事背后定有更复杂背景,或是有更隐蔽谋划,接下来不知道还有什更大变故!海瑞警觉起来,时也想不明白,只能告诉自己,先听,弄明白对方究竟要干什,为什这样做。
以图激起民变,你还敢问?”
沈石又轻轻摇摇头:“原来为这个。”说到这里他大声向那些船嚷道:“把灯笼下帖子放下来!”
立刻,每条船灯笼下原来还卷吊在那里丝绸帖子同时放下来。
无数双目光都望向那些帖子——每张帖子上都写着大大四个字:“奉旨赈灾”!
海瑞目光也慢慢望向大船桅杆,立刻他眼中也泛出疑惑。
“刚峰公,看完?”沈石终于睁开眼。
“看完。”海瑞目光直接沈石目光,“冒昧问句,你是个商人,虽有个六品顶戴也不过虚设而已,赈灾并不是你责任,你为什这做?”海瑞定定地望着沈石眼睛问道。
“为什就不能这做?”沈石坐在他对面,毫不躲避,也望着海瑞眼睛。
海瑞只望着他。
沈石:“是个商人,可是替织造局当差商人。朝廷叫多产丝绸,就拼命替朝廷多产丝绸。现在出现灾情,也是朝廷
——桅杆上,上面灯笼“织造局”三个红字和下面帖子“奉旨赈灾”四个大字醒目地连成“织造局奉旨赈灾”七个大字!
紧接着,岸上发出喧闹声,灾民们都欢腾!
海瑞两眼却下子茫然!
“请吧,海知县。”沈石做个手势。
这条船确实很大,船舱正中摆着两张好大书案,书案上堆着摞账册。海瑞看沈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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