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用汲又关门,回头望着谭纶。
谭纶这时压低声音,却几乎是字顿地说道:“齐大柱背后牵着海刚峰,海刚峰背后牵着谭纶,谭纶背后牵着就是裕王爷。这几层关系,任谁都看得明白。可皇上还是下旨抓齐大柱,这是将自己亲生儿子也捎带打。为什?严嵩亲自出手,皇上也得让他三分哪。朝廷还在等着鄢懋卿巡盐银子呢。”
王用汲震,望谭纶目光终于有几分体谅,同时浮出更深忧虑。
谭纶:“短兵相接。不能说话,裕王爷也不能说话,你更是没有说话份。安排下,让齐大柱这个老婆到京师去,直接找兵部,找张太岳,叫当事人喊冤去。”
王用汲:“管用吗?”
海瑞辞呈上,也并未接受你们台州知州荐任。是你搬来,你现在让走,或是就地免职,或是让到北京哪个衙门仍然任个七品。也好带着这个齐大柱妻子到北京去,此处申不冤,到北京找徐阁老。徐阁老不见,高大人张大人总会给个说法。”
谭纶这才正眼望向直低头站在门边齐妻:“你是齐大柱妻子?”
齐妻这时才提着裙裾跪下:“民女是齐大柱妻子。民女丈夫没有通倭。”
谭纶坐不住,站起来在原地轻轻踱着,踱几步面对南窗又站定:“话问到这个份上,总得给你们个说法。抓齐大柱前,镇抚司上差是告诉赵中丞,也告诉,可也就是告诉声。他们身上有上谕。奉旨办差,谁也挡不住。”
齐大柱妻子那张脸刷地白,呆呆地站在那里。
谭纶:“齐大柱毕竟是抗倭有军功人,上次给兵部报军功,他名字就在第张名单上,兵部有存案。从这个口子把事情捅开,便能揭严嵩那张老脸!他们要还是想杀齐大柱,追究海刚峰,这刀下去,伤不着严嵩也得捎带上严世蕃血。郑泌昌何茂才通倭,他脱不干系!”
王用汲眼中又出现原来谭纶,欣慰杂着歉疚,径直到书案边先把那顶官帽拿起戴,没有看他:“到浙江来不悔,海刚峰也总有天会明白你们苦心。多余话也不说,下面事去办。”说完这番话转身向谭纶深深揖
王用汲:“挡不住还不能上个疏向皇上辩陈吗?”
谭纶又慢慢转过身子,望眼王用汲,又望向跪在地上齐妻:“你先到门房去等着吧。”
齐妻怔怔地跪在那里,慢慢望向王用汲。
王用汲知道谭纶有要紧话跟自己说,走到门边,慢慢开门,转对齐妻说道:“去吧。”
“民女丈夫没有通倭。”齐妻喃喃地仍然是那句话,说着向二人磕三个响头,默然站起,黯然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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