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乘电梯,方炽不知道是怎摁按钮,直到高准眨着眼睛醒来,他才发现自己直盯着他,像个痴心傻瓜:“别怕,”声音出口,缠绵悱恻:“们上医院。”
接着,他想他看到定是幻觉——高准眉目只是微微动动,却像石头开出花,剪刀发出芽,多情得丝丝入扣:“你真来……”眼泪像断线珠子,从那双春波眼里打落:“像你答应那样……”
方炽哑巴,心里肺里都被某种与世为敌决然填满,这决然发酵着膨胀着,多少维持那几分钟,当他把高准抱上副驾驶,挂档点火,系上安全带,松脚刹要开出去时候,才倏忽冷却下来。
想起刚才所作所为,方炽不禁冒出身冷汗,
没这对待过她,连她提出分手那时候也没有,她立刻拨回去想跟方炽理论,可没人接,她抓着话筒歇斯底里地叫喊阵,气哼哼地回屋睡觉。
二十多分钟,最多半小时吧,有人拍门,左林林扯着头发第二次从被窝里爬起来,摸黑从猫眼往外看,居然是方炽,她那股气下子顶上来,连打开三道锁,推门就要骂,方炽却正眼都没瞧她下,擦过去往高准房间走,因为屋里黑,在客厅还绊跤。
“方炽你是不是有病!”左林林跟着他,她有点搞不清状况,方炽像变个人,大半夜来兴师问罪:“你要是想跟这儿找存在感,麻烦你白天来!”
方炽世界里压根没有她,推开高准门、点亮房灯刹那,他就被口吞噬,吞进股狂飙激流,是爱吗,或是恨,跌跌撞撞,让他无处可逃:“高准?”
他叫,床上人没动静,那嘴唇是惨白,脸颊却通红,被子那薄,把人裹得像个包袱,他颤抖着走过去,膝盖瘫软得几乎要跪倒。
左林林看出他不对劲,好心想扶把:“你干嘛,他只是感……”
“你给滚开!”方炽却搡开她,很用力,把她推出去撞在墙边角柜上,能听到“咚”响,她两腿大开滑坐在地上。
太狼狈,左林林红着眼往上瞪,她以为方炽会后悔莫及,会大惊失色,可他只是小心地拍拍高准两腮,然后吃力地连人带被往怀里抱,被子实在太大,他试好几次,才勉强算是托住。
“你要干嘛……”左林林已经忘发怒,呆呆看着他,方炽转过身,明显是要把高准从这里带走,经过她面前时候,她死死拽着他裤脚:“你要带他去哪儿!”
方炽是意乱情迷,是走火入魔,猛地从她手里抽出腿,大踏步走出去,走到半掩大门口,他使足力气抬脚踹,折钢断铁般声音,吓得左林林把捂住耳朵,她忘从地上起来,花容失色,眼看着他从视线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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