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不要惹这个疯子,他可是全县唯单干户、在县长和专员那里都挂号。”
众人散去,只余与主人。山月弯弯,挂在天边,此情此景,备感凄惨。主人骂着县长,骂着那些农民,脱下褂子,撕成布片,包扎缠裹在伤腿上。啊噢~~啊噢~~痛死啦……主人抱着头,泪珠串串地落在耳朵上。“老黑啊,老黑……让说你什好呢?你怎能相信官家人话呢?出事儿他们只顾抢救官儿,把你扔在这里……如果他们派来石匠,把石缝凿开,你腿也许还有救……”主人说到这里,猛省般地,放下头,跑到那石缝里,伸手进去,试图把蹄子抠出来。主人边哭着,边骂着,累得哼哼哧哧喘粗气,终于把蹄子抠出来。捧着蹄子,主人放声大哭。看着蹄子上被山路磨得银光锃亮蹄铁,也泪如泉涌。
主人鼓励着,帮着终于站起来。由于包裹厚厚布片,断腿勉强可以着地,但身体悲哀地失去平衡。健步如飞西门驴没有,只有匹步点头、步侧歪瘸驴。好几次都想头
清醒过来,发现右蹄,连同短骹骨,都留在石缝里,从断腿处涌出来血,染红好大片路面。心中片悲凉,知道,作为头驴,已经毫无用处,不但县长不会再要,即使主人,也不会收养匹彻底丧失劳动能力驴,等待将是屠宰铺里那把长刀。他们用长刀割断喉咙,放完血,剥掉皮,然后将分割成条条肉,变成美味食品,进入人们肚肠……与其让他们屠杀,不如自己断。侧目看看路外侧陡峭山坡,和山下雾腾腾村庄,啊噢声,用力往外滚去——这时,蓝脸声哭叫,留住。
主人是从山下跑来。他满身汗湿,膝盖处血迹斑斑,显然是在路上摔跤。他见惨状,便放声大哭:
“老黑啊,老黑……”
主人抱着脖子,几个前来帮忙农民,有掀着尾巴,有搬着后腿,挣扎着站起来,但当断腿着地,便剧痛难挨。汗水像小溪样从身上流下,像堵朽墙,又次跌翻在地。
个农民用同情腔调议论着:
“废。不中用。不过也不用愁,这驴很胖,卖到屠宰组,会得笔大钱。”
“放你娘屁!”蓝脸大怒,骂那农民,“如果你爹伤腿,也会卖到屠宰组里去吗?”
周围人都愣片刻,那说话农民恼怒地说:
“你这屌人,怎这样说话?这头毛驴,难道是你爹吗?”
那农民揎拳捋袖,欲与蓝脸动手打架,被同伙人拉住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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