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下，枝条喀啦啦地抖动，山路上光可鉴人。
个牵着毛驴
难民——驴背上驮着个女人尸首——试图沿着条小路上山。但他驴四蹄打滑，跤跌倒，爬起来又是跤。他想帮助驴，用劲儿他也跌倒。驴和人都跌得狼狈不堪，女人尸首也从驴背上颠下来，滑到山沟里去。只金钱豹子在山谷里，嘴里叼着个小孩子，头重脚轻地跳跃着，从这块卵石，蹦向那块卵石，它在连续不断地跳跃中求平稳。个披头散发女人，哭嚎着追赶豹子。她在结着冰大卵石上连滚带爬，生死不怕，跌倒
爬起来，爬起来又跌倒，下巴碰碎，门牙碰掉，后脑勺上渗出黑血，指甲盖扒裂，脚脖子扭伤，胳膊脱臼，五脏六腑颠成团，但她还是追赶，追得那豹子喘息不迭。最后，她拽住豹子尾巴。
人们陷人困难境地，动就跌跤，不动就冻死。谁也不愿在这里冻死，于是便在跌跤中开始失去目标撤退。山顶上小庙已变成寒光闪闪白色，山腰之上树木，也变白。在那个高度上，冻雨已经变成雪。人们不敢上山，只能在山脚下迂回。
们在山脚下棵橡树上，看到剃头匠王超尸首，他用裤腰带把自己悬挂在根低垂树杈上，树杈弯得像弓样，随时都有断裂可能。他脚尖已经触着地面，裤子褪到膝盖以下，那件大夹袄遮掩着他臀，使他不至于太难看。只看眼那张青紫大脸那吐出口外破布样舌头，便急忙扭转头。从此，他临终遗容便经常变成梦中情景。无人去理睬他。有几个相貌憨厚人，在争夺着他那条花被子和那张狗皮。夺来夺去，便厮咬在起。个大个子突然哭叫起来，他只招风耳朵，被个模样像耗子小个子咬掉。小个子吐出耳轮，吐到手心里，拿着看看，扔还给大个子，然后抱起沉重被子和狗皮，脚尖聪明地点着地，快速跳跃，防止滑跌。他跳到个老人身边，老人抡起根支车子叉棍，在小个子头上擂下，小个子便像口袋粮食，歪倒在地上。老人背靠棵树，手持叉棍，护卫着被子。有几个不知死鬼，妄想上来抢被子，但都被老人轻轻击，便跌倒在地。老人穿着件棉袍子，腰里扎着根粗布带子，带子上别着烟锅和烟袋。他有下巴白胡子，胡子上结着冰渣儿。不怕死就来吧！
老人用刺耳声音吆喝着，脸随即变得狭长，眼睛也变绿。人们慌忙避开。
母亲做出个果断决定：调头向西南，回家去！
她驾起车子，歪歪扭扭地走，被雨淋湿后车轴响得格外刺耳，“吱吱哟，吱吱哟”，每转圈便“吱吱哟”次。们起模范作用，许多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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