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担架,抬着呻吟不绝伤兵从南边撤下来。抬担架民夫们满脸汗水,喘息如牛,脚步都不利索,拖拖沓沓地踢着雪。
些穿白衣戴白帽女人跟着担架踉踉跄跄地奔跑。个抬担架青年民夫跌个屁股墩,担架倾斜,伤员惨叫着掉在地上。伤员头缠满绷带,只露着两个黑鼻孔和张青色嘴。个面容修长女兵背着牛皮箱子跑上来。眼就认出,她是姓唐女兵,是盼弟战友。她粗野地斥骂着民夫,温柔地劝慰着伤兵。她眼角上、额头上,已经爬满深刻皱纹,那个水灵灵女兵,如今已经成干枯老娘们。她根本就没看们眼,母亲也似乎没认出她。
担架队络绎不绝,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们尽量地靠近路边,生怕妨碍他们前进。后来,他们终于过完,覆盖着冰雪洁白道路,被踩得塌糊涂,融化雪变成污浊水和泥,没融化雪上,滴片片鲜血,血把雪烫得像溃烂肌肤,触目惊心。心紧缩成团,鼻腔里全是融雪味道和人血味道。还有汗酸与臭。们战战兢兢地上路,连因为戴上军帽而趾高气扬过阵子奶山羊也觳觫起来,那模样活像个被吓破苦胆新兵。逃难人在路上徘徊踌躇,进退两难。毫无疑问,前边就是大战场,顺着路西南行,就等于奔赴战场,进入枪林和弹雨,而枪子是不长眼,炮弹是不讲客气,所有兵都是老虎下山不吃素食。人们用眼神互相探询着,谁也不会给对方答案。母亲不看任何人,推着车子,坚决地往前走。回头看到,那些难民,有折回头往东北,有则尾随着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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