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璇儿和上官寿喜结婚三年,肚子里还没有怀上孩子。她婆婆指鸡骂狗:“光吃食不下蛋废物,养着你干什!”
上官吕氏挟着块热铁对着几只老母鸡扔过去。母鸡以为来食,伸嘴去啄,烫得嘴巴冒烟。
鲁璇儿在梨树下砸着肉骨头,红红白白骨头渣子,溅到她衣服上。上官吕氏过日子急,舍不得割肉,买来几斤骨头,砸碎,掺上萝卜包包子,庆祝农历四月初八日这个被称为“犒劳镰刀‘’节日。大麦已经上场,小麦已经黄梢子,农民们磨刀秣马,准备麦收。那年春天风调雨顺,麦子长得好。上官家铁匠铺子生意红火,拨拨农人,有来买镰刀,有拿着破镰刀前来翻修加钢。铁匠炉支在院子当中,上边撑起块油布遮阳。炉火熊熊,黑色煤烟很香。在白炽阳光下火苗子呈暗红色。上官福禄掌钳。上官寿喜拉风箱。上官吕氏,穿着件黑色对襟破褂子,腰里系块黄色、被铁屑烫出无数黑点油布,头上扣着顶破草帽,拄着大锤。她脸上道道汗水道道煤灰,如果没有胸前那两个水罐样xx子,谁也看不出她是个女人。叮叮当当锤声,从早响到晚。
铁匠家规矩,每天两顿饭。鲁璇儿负责办饭,负责喂牲口、喂猪。在叮叮当当打铁声中,她也忙得团团转。即便她忙得团团转,婆婆还是挑她毛病。上官吕氏边汗流浃背地抡着大锤,边斜眼监视着儿媳。她嘴巴嘟嘟哝哝,刻也不闲,骂够儿媳骂儿子,骂够儿子骂丈夫。大家都习惯这骂声,在这个家庭里,吕氏既是真正家长,又是打铁技术权威。鲁璇儿对婆婆又恨又怕,但也不得不佩服。傍晚时,观看上官吕氏打铁是村中个保留节目。麦收前后,上官家院子里人来人往,傍晚,取新镰刀人和送旧镰刀人都来。夕阳彤红,满树槐花如雪。炉火金黄,焦煤喷香,铁烧透,又白又亮。上官福禄把烧透铁活夹出来,放在砧子上。他拿着柄小叫锤,装模做样地打着点儿。上官吕氏,见白亮铁,就像大烟鬼刚过足烟瘾样,精神抖擞,脸发红,眼发亮,往手心里啐几口唾沫,攥住颤悠悠锤把儿,悠起大铁锤,砸在白色铁上,声音沉闷,感觉着像砸在橡皮泥上样。咕咕咚咚地,身体大起大落,气盖山河架势,是力量与钢铁较量,女人跟男人较量,那铁在她大锤打击下像面条样变化着,扁,薄,青,纯,渐渐地成形。在她抡大锤时,农人们目光多半盯着她胸前那对xx子,它们上蹿下跳,片刻不得安宁。前来拿镰小梆子突然自笑起来。吕氏汹汹地问他:“梆子,梆子,白菜邦子,笑你娘什?”梆子道:“大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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