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也快窝囊到头儿。儿要把风烛残年献给上帝,那同父异母哥哥已在教堂里给谋个差事,他让负责清扫卫生,看守门户,定期挖露天厕所,把那些秽物担到老百姓菜地里。娘,这是最好归宿,这也是您老人家企盼着吧?……“想着想着,教徒们颂扬苦难悲悯歌声便在他耳边轰响起:主啊,们在天之父,们沐浴着您光荣,您血浇灌着玫瑰和蔷薇,让们呼吸着神馨香,们罪被洗,们心安宁……阿门!阿门……
他把因被圣灵感动而充血发烫脸,埋伏在母亲坟头湿土上,他嗅到血气味,汗气味。他感到凉爽晨风轻拂着自己头颅,恍惚中母亲又坐在自己身边,晨风就是她刚在冷水中洗过手。他感到不是母亲躺在墓穴里,而是自己躺在墓穴里。是母亲将把把湿土撒在自己脸上,湿土里混合着母亲泪珠。因为巨大幸福他呼噜呼噜地哭起来。
“哎!哎!起来!”脑后几声厉喝,他感到先是脚后跟被踢几下,随即屁股上又挨下重踹。仓皇爬起来,他感到受潮关节巴格巴格地响着,胸膛宛若针扎般疼痛,艳阳已经高照,天地片灿烂,个灰色、耀眼大影子在他面前晃动着。他用肮脏手背揉着昏花眼,渐渐看清,眼前立着个身着银灰色制服、头戴明盖大檐帽、满脸严肃、小胡子凶残*诈人。那人板着脸,阴森森地问:“谁让你在这埋死人?”上官金童突感阵刺痒,浑身紧张,手足无所措,冷汗流出同时,他感到温热尿液也撒在裤裆里。他知道自己还有能力控制小便,但他不控制,好像是要成心尿在裤裆里博得面前这位公家人同情似。
公家人并不同情他,眼睛里全是居高临下鄙夷之色,那些钉在帽檐上、胸脯上铁标识寒光闪闪、咄咄逼人。他毫不客气地命令上官金童:“立即把死尸扒出来,送到火葬场火葬!”上官金童道:“领导,这里是块废地,您就高抬贵手吧……”公家人好像狗咬口似,猛地跳起来,厉声道:“你敢再说遍?!废地?谁告诉你这是废地?即便是废地,也是国家神圣领土,岂容你随便乱埋?”
上官金童哭咧咧地说:“领导,行行好吧,俺娘九十多岁人啦,好不容易才人土,您开恩,不要折腾她……”公家人益发恼怒,斩钉截铁地说:“少废话吧,快挖出来。”上官金童道:“俺把坟头平摊还不行吗?平摊就不占国家地皮。”公家人厌烦地道:“你这个人是怎回事?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死人火葬,这是法规。”上官金童跪在地上,鼻涕把泪把地哀求着:“领导啊,z.府啊,开恩饶俺吧,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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