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密县酒醉在西花厅,想起孙家眉娘好面容。(醉肉不醉心呐!)她双目如水秋波动,红嘴白牙照眼明。猫腔曲动余心,黄酒狗肉无限情。有道是大将难过美人关,石榴裙下跪英雄。余与你如鱼得水颠鸾凤,大堂之上敢偷情。(欺负祖宗)可惜那,可惜那好梦不长变故生,东北乡里起刀兵。挑头闹事老孙丙,他原是个唱戏美髯公。想当年俺初坐高密县,他口出狂言不正经。根红签扔下堂,吩咐衙役去抓孙丙。根铁链锁到县,板子打得他屁股青。打完板子把须斗,大庭广众赢美名,那天又见孙眉娘,好比玉环重降生。眉娘本是孙丙女,俺与孙丙也沾上亲情……德国鬼子心肠狠,要对孙丙施酷刑。施刑刽子手名赵甲,他本是眉娘老公公……
——猫腔《檀香刑·醉调》
夫人,请坐,烫酒烧菜粗活,何劳你亲自动手?这话余对你说过千遍,可你当成耳旁风。请坐,夫人,你夫妇,今日开怀畅饮,醉方休。不要怕醉酒,不要怕酒后吐真言。漫道这庭院深深,密室隔音,即便在茶寮酒肆,面对着大庭广众,余也要畅所欲言,吐为快。夫人,你是大清重臣之后,生长在钟鸣鼎食之家,你外祖父曾国藩为挽救大清危局,殚精竭虑,惨淡经营,鞠躬尽瘁,为国尽忠,真可谓挽狂澜于既倒,做砥柱立中流。没有你们老曾家,大清朝早就完,用不拖到今天。来,夫人,咱们干这杯。你不要以为余醉,余没醉,余多想醉,但酒只能醉余肉体,醉不余灵魂。夫人,不瞒你说,也瞒不你说,这大清气数,已经到尽头。太后擅权,皇帝傀儡,雄鸡孵卵,雌鸡司晨,阴阳颠倒,黑白混淆,小人得志,妖术横行——这样朝廷,不完蛋才是咄咄怪事!夫人,你让余痛快地说次吧,否则余就要憋死!大清朝啊,你这摇摇欲坠大厦,要倒你就趁早倒吧,要亡你就痛痛快快地亡吧!何必这样不死不活、不阴不阳地硬撑着。夫人,你不要堵余嘴,不要夺余酒,你让余喝个痛快,说个痛快!至尊至贵皇太后,承天启运大皇帝,你们是万乘之尊啊,竟然不顾身份,堂而皇之地召见个刽子手。刽子手是什?是连下九流都入不人渣!余等这些为臣,宵衣旰食,勤谨办事,但要睹龙颜,也如同石破天惊。可个猪狗不如东西,竟然得到你们隆重召见。太后赐珠,皇帝赏椅,就差给他加官晋爵、封妻荫子。夫人,你外祖父国藩公运筹帷幄,指挥三军,南征北战,汗马劳顿,皇上也没赏他把龙椅是不是?你外叔祖国荃公亲冒矢石,冲锋陷阵,浴血奋战,九死生,太后也没赏他串佛珠是不是?可他们却把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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