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俺这反西厢。她退后两步,扎紧腰带,收束衣服,活动下腿脚腰肢,深深地吸口气,然后纵身向前,猛个蹿跳,身体腾空而起,双手把住那根树枝。树枝在空中颤抖不止,树上只夜猫子被惊动,哇声怪叫,展开双翅,无声地滑翔到县衙里去。夜猫子是大老爷喜欢鸟。县衙粮仓院内大槐树上,经常地栖息着几十只夜猫子,大老爷说它们是看仓库神,是老鼠克星。大老爷捋着胡须吟诵道:官仓老鼠大如斗,见人开仓也不走……饱读诗书、通古博今大老爷啊,俺亲人。她双手把住枝杈,用双臂力量把身体引上去,然后将身体往上挺,屁股就坐在树杈上。
刚刚敲过三更梆锣,衙内片寂静。她坐在树杈上往衙内望去,看到花园正中那个亭子顶上琉璃圆球银光闪闪,亭子旁边那个小小水池里水光明亮。西花厅里似乎有些隐约灯火,那定是大老爷养病地方。大老爷啊,俺知道你定在翘首将俺盼望,你心情焦急,犹如滚汤;好人儿你不要着急,从墙头上跳下孙家眉娘。哪怕夫人就坐在你身旁,好似老虎看守着她口粮;哪怕她皮鞭抽打着俺脊梁,俺也要把你探望!
孙眉娘沿着树杈往前行走几步,纵身跳,落在墙头之上。接下来发生事情让她终生难忘——她脚底滑,身不由己地跌落在高墙内。她身体,砸得那片翠竹索索作响。屁股生痛,胳膊受伤,五脏六腑都受震荡。她手扶着竹枝,艰难地爬起来,眼望着西花厅里射出灯光,心中充满怨恨。她伸手摸摸屁股,触到些黏黏糊糊东西。这是什东西?她吃惊地想,难道俺屁股跌破流出黏稠血?将手举到面前,立即就嗅到股恶臭,这些黑糊糊臭烘烘东西,不是狗屎还能是什?天哪,这是哪个黑心肝丧天良,想出这样歹毒诡计,把俺孙眉娘害成这副狼狈模样?难道俺就这样,带着屁股狗屎去见钱大老爷吗?她想,难道俺还有心去见这害得俺丢尽脸面出尽丑钱大老爷吗?她感到心灰意冷,既窝火,又窝囊。钱丁,你病吧,你死吧,你死让那个尊贵夫人守活寡吧,她不愿意守活寡她就服毒悬梁殉节当烈妇吧,高密百姓甘愿凑钱买石头给她立座贞节牌坊。
她来到榆树下,搂住粗大树干往上爬,方才那股子蹿跳如松鼠灵巧劲儿不知道哪里去,每次爬到半截就出溜下来。手上脚上也沾满黑糊糊臭烘烘东西。可恨啊,原来这树干上也涂抹狗屎。孙眉娘将双手放在地上擦着,怨恨眼泪涌出眼眶。这时,她听到假山石后传出来声冷笑,闪出两个人影,盏灯笼。灯笼放射着黯淡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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