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事儿也瞒不过您老先生法眼——这八棵参,其实只够四两。但秦家生药铺里只有这些。秦七说,这八棵参熬汤,灌到个死人嘴里,死人也会从棺材里蹦出来——您老是不是……”
俺挥挥手,什也没说。还用俺说什?这些衙役头儿,都是比鬼还*、比猴还精东西。他跪下条腿,给俺施礼。这礼他值。这畜生,就人参这项,少说也落五十两!衙役头从怀里摸出块碎银子,说:
“老员外,这是买猪肉银子,小想,肥水不落外人田,您家里就开着现成杀猪铺子,还到哪里去买猪肉?所以小就自作主张,把这笔银子给您省出来。”
俺当然知道这点碎银子与他落下人参钱相比是个不值提小数,但还是表扬他:谢谢你想得周到,这点儿银子,就分给弟兄们做个茶钱吧!
“谢大员外!”衙役头儿又是个深躬到地,那些衙役也跟着齐声道谢。
浸*多年,已经吃饱油,比钢铁还要沉重,但它不是钢铁是木头,比钢铁性子要柔,咱家要就是这刚中有柔劲道儿。
白米二百斤,用两个大大箢篼盛着。上等白米,散着清香,白里泛着青色,看就知道是从盛产好米登州府来,高密县没有这样好米。
白面二百斤,用四个面袋子装着,面袋子上有同和洋面厂标记。
鸡蛋篮子,个个是红皮。有个还是头蛋,蛋皮上沾着血,看着这沾血蛋咱家仿佛看到那个初次下蛋把脸憋得通红小母鸡。
牛肉大方用个大盆盛着,肉里筋络似乎还在颤抖。
他娘,钱真是好东西,把碎银子,就让俺在这杂种嘴里由“老先生”变成“老员外”。送他个金元宝,他能跪地磕头叫俺爹。咱家挥挥手,让衙役头儿起来。咱家漫不经心地,
口十八印大锅两个人抬着。好大口锅,能煮头牛。
…………
还有人参半斤在宋三怀里揣着。他摸出来,亲手交给俺,隔着纸包俺就嗅到等好参那股苦苦香气。宋三眉飞色舞地说:
“老先生,这参是小亲自去生药铺里,亲眼看着秦七那个老狐狸开锁着三把大铁锁楸木柜子,从个青花瓷坛子里取出来。秦七说,如果假,让小把他头扭下来。这参,分明是宝,别说吃,小把它揣在怀里,嗅着它味儿走这段路,就感到腿轻脚快,心明眼亮,仿佛得道升仙。”
俺剥开纸包,数着那些脖颈上拴着红绳褐色山参,根两根,三根五根,共八根。这些参粗如筷子,细如豆秸,都拖着些须毛,轻飘飘,怎够半斤?俺冷眼看着衙役头儿,这个杂种,立即就把腰杆子弯曲,满面堆着笑,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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