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蕙也发现过几次,嗔他实在是痴。可是他也需要有个倾诉对象,即使是个不能给他回应墨。
奚墨愣愣,她其实已经习惯洪昇人来疯,总是对着她说些莫名其妙话。可是这次……他好像并不是在乱说……
“为被贬回故乡而可惜吗?其实这样也好,奚墨,太傻,呆在那个吃人地方,迟早会被人囫囵吞下去。”洪昇笑笑,京城繁华让他迷眼,《长生殿》带来成功,让他几乎停滞创作。
“向你保证过,要写部旷世巨作。”洪昇伸手摩挲着奚墨,经过这些年在掌间把玩,奚墨已经光滑如玉,触感细腻,让人爱不释手。
“技无成,半生潦倒,历尽离合悲欢炎凉世态。那些姐姐妹妹们都千红哭,万艳同悲。就算是表妹,幼年丧母,虽然嫁,岳父也不久后仙逝,陪过着颠沛流离生活……”洪昇喃喃道,言语间流露出自责悔意。洪家本来是门望族,南宋时期曾经门父子公侯三宰相,三洪学士名满天下学贯古今。但在他这代因为受到三藩之乱牵连,家族被官府查抄,父母被发配充军,姐姐妹妹们个个抑郁夭亡,就算是他回到故乡,也是面对着个已经废弃洪园。
“最终落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洪昇怅然叹息。
奚墨看着他重新拿起笔,慢慢地写道:“今风尘碌碌,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之上。何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哉?实愧则有余,悔又无益之大无可如何之日也。当此,则自欲将已往所赖天恩祖德,锦衣绔袴之时,饫甘餍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谈之德,以至今日技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编述集,以告天下人……”
奚墨拥有墨者灵性,所有被墨汁所书写书籍,她都能感应得到,这些年来她也看过无数本典籍,但洪昇所写这部小说,却让她大为感兴趣。书中男主人公出生时候口中含玉,便是个“国”字。玉上刻八个字,与那传国玉玺和氏璧类似,寓意汉室天下。顺治二年时京城有个不知道真假“太子”,被砍脑袋。奚墨记得,洪昇正巧是出生在顺治二年。噗,抓周抓个胭脂?那这不就是他自己吗?
这人,难道还是心存着反清复明念头?看他文里写东南西北王,明明就是影射着清初四个异姓王,那文中北静王就是四个异姓王中唯袭封王爵未来靖南王耿精忠。她还记得那耿精忠还是洪昇至交好友,两人在康熙八年时于京城把酒言欢,她也曾见过几面。这书中北静王年未弱冠、形容秀美、情性谦和,当真就是那耿精忠翻版。
喏,文中那个暗示说要远嫁当王妃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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