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去这久?是不是又去勾搭汉子?破相还不安分吗?”鱼玄机厉声追问道。她穿着身皂色道服,长长头发只用根木簪丝不苟地绾在脑后,衬得她不施脂粉脸容有种令人不可侵犯冷艳之感,令人不由自主地
咸宜观。
“绿翘那丫头究竟是怎弄?脸上留那道疤,以后可怎嫁人啊?”
“是啊是啊!问她她只是说自己不小心,你说,会不会是她那个不省心主子抽?”
“啧,觉得有可能,那个假道姑倒是什事都做得出来!”
绿翘站在廊下,听着观中婆子们八卦,知道自己此时无论走过去说什都没有用。世人向来都是喜欢听自己想要听话,就算听不到,也会给对方找各种理由,歪曲成自己想要结果。所以就算她去解释,她们也不会信。这种情况,她还是避开比较好。
她手端着茶水,手忍不住抚上右眼角红痕。当时她也不知道是怎想,在林间看到那只小翠鸟,立刻就被那绚烂亮丽翠羽夺去心神。在发现它旁边黑蛇之后,来不及细想,捡支木棒就挥过去那只小翠鸟受惊,做出反击也是很正常事,是她考虑不周,没有防备而已。时惊讶气愤之后,也只能接受事实。
尽管她及时上药,结痂掉之后,果然还是留下道疤痕。说不在乎是骗人,每个女人都对自己容貌非常看重。可是作为个丫鬟,她相貌比主人还要美丽,那就是祸患。果然在她破相之后,日子过得要好多,小姐对她也比以前宽容许多,不会因怀疑她与自己情郎不干不净而找各种借口磋磨她。其实她还是挺同情自家小姐。
她小姐姓鱼,名幼薇,年纪轻轻就已是名满长安才女,后来嫁给状元郎李亿当妾室。理应是人人艳羡生活,却因那位状元郎有位出身名门望家裴氏妻,入门三个月就被休出家门,栖身于曲江附近这家道观当道姑,改道名,叫叫鱼玄机。
虽然那李亿给咸宜观捐大笔香油钱,几乎重新修缮整个道观,安排好自家小姐后半生,但也抹不掉小姐被抛弃事实。最开始自家小姐无限怀念着李亿,做许多缠绵悱恻诗,却无法传递给对方,只能把诗笺随手抛在溪涧之中,把心事付诸于流水。溪水从咸宜观潺潺流过,又并入曲江,诗笺也随之漂到下游,引得许多文人骚客慕名而来。小姐自从在李亿处被狠狠地伤心,像是换个人,变得放荡不羁起来,周旋于许多男人之间,竟是芳名大噪。
绿翘静静地等着那几个婆子走过,这才端着茶水从廊下走出来,穿过观中庭院,来到鱼玄机所居玄机斋。她刚推开门,迎面个茶盅就帅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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