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并没有把另支龙形紫蚌笄插在赵姬发髻上,而是拿在手中反复把玩,像是在暗示着什。
赵姬却浮想联翩,口干舌燥。
“秦王明日即将返回咸阳,夫人速下决断吧。”那人走到离他们最近那个案几旁,拿起坛桂酒,拍开上面封泥,把醇香酒液注入旁边尊方天觚。
赵姬微笑地注视着对方举动,并未出声制止。
这尊方天觚,她已从宫女那里知道是她好孙儿扶苏送过来。用这尊方天觚喝“毒酒”,若是事发,牵扯就越发大。可她却明白,越是牵扯得大,政儿想法和顾虑就会越多,她就越可以趁乱从雍宫回到咸阳。所以她只是遗憾地笑道:“真是给大公子添麻烦。”
弱不胜衣姿态,是最令男人把持不住。
那人温柔无比地把手中其中支紫蚌笄插在赵姬发髻之上,动作轻柔,就像是对待着人生中最珍贵物事般。
赵姬已经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被人如此珍视对待,心跳如擂鼓般,那靠近阳刚之气笼罩她全身,几乎令她感到眩晕。
“臣此处有种假死药,服之可令人有中毒迹象,半月之后逐渐好转,对身体却是无害。”把那支凤形紫蚌笄插好之后,那人也顺势低下头,在赵姬耳边轻柔地说道。
赵姬虽然被其所迷,但也只不过是刹那,很快便明悟对方话语中含义,顿时抬起头,双目亮。
“啧,夫人当那大公子送来这觚是纯粹好心不成?”那人嗤笑声,不屑道,“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
赵姬脸色立刻就变。她年少时候见都是自诩博学多才王公贵族,后来跟异人,为两人之间有更多相处时间,也曾央求对方教她经史子集。觚不觚这句暗指着什,她自然被人提点就想起来。
像是当众被人扒下遮羞布样,赵姬脸颊立刻就赤红片。她自是知道自己在嫪毐事上做得有些太过,但比起之前鼎鼎大名秦宣太后
她是个聪明女人,但最初被幽居几年,都是怨恨儿子居然狠心杀她情人和孩子,所以低不下头求和,而后几年却是越憎恶越失去冷静。其实只看她在雍宫所用之物应俱全,逢年过节礼数无比周到,便知他儿子对他依旧放不下。
她直都把政儿当孩子看待,却完全忘他也是个男人,她先低头又有何不可?
装病却不好糊弄过去,若是被识破反而会令政儿越发厌弃于她。真把自己弄病,她又觉得有些危险,万太医令医术差劲,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而此人提供方法,倒是最稳妥不过。
最少,还可以再见政儿面。只要见到政儿,就有希望。
她受够这样生活,简直刻都无法再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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